相比于这个原因,殷澈更加在意的是一个词语的出现——“家人”。
她微微垂眼,夹了两根土豆丝搁在碗里,意兴阑珊,斟酌之后,还是咬咬牙继续她的提问:“我父亲真的是死于意外吗?”
“是。”顾远野镇定自若,“又不是。”
“什么意思?”殷澈皱眉。她对父亲的印象不深刻,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什么印象。若不是之前陈柚的提及,在殷澈的故事里,或许都不会有父亲的存在。
“你的父亲死于车祸。肇事者酒驾,也葬身在了那场车祸里。”顾远野所说,殷澈之前曾在网上查到过,并不新鲜。
毕竟是上流社会的名人,殷默的死在当时轰动全程,新闻媒体大肆报道,铺天盖地的讯息,真的掺着假的,标题整齐划一:“有命赚钱,没命花钱。”仿佛大家期待已久,那热情的劲,任谁看了都倍感心寒。
殷澈眉头不自觉跳动,问:“难道是买凶?”
“确实买了。”顾远野低声,似乎是在回忆:“只是,没派上用场。”
“那你为什么说你本可以阻止?”
顾远野稍稍抬起眼,解释道:“那天晚上,我知道在那条路上,有危险在等着他。可我还是让他去了。而他就在那条路上,发生了意外。”停顿两秒,顾远野突然拿出老师询问幼童的语气:“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殷澈点头:“我能明白。”
两个人均是无言。殷澈在判断顾远野话的真假,而顾远野心深似海,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恨我吗?”良久,顾远野启声。
你恨我吗?
分明是只有四个字的简单句式,却掺杂了太多的情感,错综复杂,叫人捉摸不透。
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那都是烦人的思想!顾远野那样的神仙,应该是不食五谷杂粮,哪里还怕别人恨不恨他呢?
殷澈诧异过后,旋即认认真真地阐述:“我对父亲的印象几乎为零。只是之前听其他人说过一些,他们大多说父亲待我很好。可其实,好与不好,于我而言,不过是过去所发生过的客观的事实,与现在的我无关。”
“我在调查这件事,更多的源自我心中的执念。而并非是我对于父亲死存有介怀。人本质上还是要爱自己更多,其实,自打我看到自己的日记本后,我唯一拥有强烈的意志,想要知道的,只是那个改变了我人生轨迹的秘密。”
铺垫结束,话锋一转,殷澈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但是,既然我们说到了我父亲的事,我自然是要多问一句,是谁计划杀害我的父亲?”
定定神瞧着殷澈,顾远野若有所思,酝酿了一会,道:“你以后会知道的。”
“你既然和我说了那么多,又为何独独不说这个?”殷澈咬牙切齿。
“事关我自己,我自然能告诉你,事关他人,我不能如此。我与你坦诚,是我的自由,我若是交代旁人的秘密,那是不守信。”顾远野只慢慢地说,丝毫不惧殷澈的装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