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法之中,宋夕颜和顾水寒,已经按照他们之前的缘份,各自就位了。而安息与安魄,只需在一旁默默守护,确保不出意外即可。
那是一年初夏,一个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日子里,宋夕颜遇见了顾水寒。
那日,宋夕颜为了找疗伤圣草无尽夏,第一次违抗谷中禁令,骗师傅跟师妹们自己要闭关几日,其实是悄悄溜出了谷。
无尽夏多生长于悬崖俏岭之地,谷中还未有人能移植成功,这一次她出谷的目标,就是将无尽夏带回药王谷,寻求移植之法。
“原来药王谷外,是这样一副光景。”
宋夕颜在谷内虽老成稳重,却毕竟是个十六岁的少女,第一次看见与药王谷不同的景象,一时也是充满了好奇心。
是以一路走走停停,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有没见过的植物便忍不住小心翼翼拔出来放到药篓子中,想着回谷细细研究。
她的师兄苏若是谷外弟子,可以行动自由,偶尔会与她讲谷外之事。
据他所言,沿着出谷的小路,走大概一个时辰,便可到达一处悬崖。她想去碰碰运气,看是否能找到无尽夏的踪迹。
因为她一路走走停停,是以两个时辰之后,才终于来到了一处悬崖面前,日光虽烈,却挡不住她找寻无尽夏的目光。
可惜悬崖有些高,很多花花草草看不真切。
“无尽夏,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宋夕颜也不气馁,背着她的药篓子开始小心翼翼地沿着悬崖峭壁攀爬。
她应该是没有习武的底子,可以看出爬的有些吃力。
偶尔不小心有山石掉落,还会紧张地扒紧周边的可攀附之物,虽然一路战战兢兢,却依然勇敢地向上攀爬着。
“啊!在那里!”
随着宋夕颜的视线向上,可看到一株通体雪白的植物生长于悬崖缝隙之中,那雪白的小花迎风招展,更是醒目。
她大喜过望,加快了攀爬的速度。终于能伸手够到那植物时,她小心翼翼地扒着周边的土,看样子是想要连着完整的根系一起取出。
正当她要大功告成之际,突然从悬崖之上掉落下一团黑色不明物体,她下意识地向一旁躲去,却忘记了自己正依附在悬崖之上,不小心松了手,只惊叫着,与那一团黑气一起,急速向下坠去。
噗通、噗通两声,宋夕颜与那团黑气一起落入悬崖之下的深潭中,瞬间失去了意识。
待她醒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她发觉自己已经顺着水流被冲到了一处浅滩,而她的身边,则躺着一个双目紧闭的黑衣男子。
身边突然出现了陌生人,又是她不熟悉的环境,她不由得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想去摸自己的面纱,却发现面纱已经不见了,想来应该是被水流冲走了。
她有些懊恼,药王谷弟子都需佩戴面纱,不可被外人见到真容,如今她这样若是被师傅知道了,得关她禁闭才行。
她想了半天,又想趁这黑衣人昏迷不醒之际偷偷溜走,又担心这人昏迷不醒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最终,医者的本能战胜了挨罚的恐惧,她试探着探出手去,试了试那人的鼻息,还好,还有气息流动,虽然比较微弱。
“公子?”
她试探着问了一声,那黑衣人依然昏迷着,没有应答。
于是,她慢慢地靠近那黑衣男子,借着残存的一点日光,看到这人的脸色及其惨白,马上就反应过来他或许是受伤了。
又仔细一看,果然如此,原来是腰腹间有一个极深的伤口,切口平整,应该是被极锋利的利器所伤,至今仍血流不止,只是因男子穿着一身黑,天色又暗,她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她赶紧查看伤口,发现已经见骨,这种情况,若不及时医治,恐怕会送命。
可是她偷溜出谷,以为当日便能返回,并未带常用的医具出来,只能先点了几处有利于减缓血流的穴位,争取一些救治时间,再想想办法了。
正当她有些不知所措之际,余光突然瞟到黑衣人的怀间似乎有一团白白的东西,小小的本来不是很显眼,只是在黑色的衬托下才变得有些醒目起来。
“无尽夏!”
宋夕颜喜出望外,一面说着公子冒犯了,一面轻轻地撩起他胸口的衣物,将那团白色物体取出来,正是她之前小心翼翼拔出的无尽夏的花瓣。
“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无尽夏是疗伤圣草,这下有救了!虽然有些可惜,本来想带回谷内培育,但总归还是救人要紧。”
宋夕颜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无尽夏的花瓣挤了几下,将其汁液涂抹到顾水寒的伤口处,又小心翼翼移到顾水寒嘴边,将几滴汁液滴到他嘴中。
她又想了一会儿,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衣料,熟练地将顾水寒的伤口包扎起来。
做完这些,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看样子今天是没法回谷了,不如就在这过一夜,等天亮了再找路回去。”
宋夕颜望着天色喃喃自语。
她起身捡了一些柴火,又找了块火石,寻了一颗大树,在树底下将火生了起来。又返回去吃力地将昏迷的顾水寒也拖了过来,便也累的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光微亮,宋夕颜悠悠转醒,突然感觉身边寒气逼人,一睁眼,只见那黑衣男子正一动不动盯着自己,顿时吓了一大跳。
“你你你……你醒了!”
她有些惊喜黑衣人的恢复能力,心里想着,身体素质这样好的人,如果能带回去试药就好了。
那黑衣人依旧是一副冷峻肃杀的模样,半晌才开口:
“是你救的我?”
宋夕颜有些害怕他的气场,抿着嘴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她倒不是胆小怕事之人,只是从小就在药王谷中长大,极少与外人接触,因此性格中有温吞害羞的一面。
如今周身都被一位陌生男子的强大气场包围,甚至可以说是被一股“杀气”包围,让她不由得觉得紧张。
更加不巧的是,她点头的时候,肚子刚好饿的响了几声,她的耳朵霎时间就因羞赧而变得通红。
这也不能怪她,从昨天中午过后,她就没吃过东西了,带出来的干粮早不知道被水流冲到哪里去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肚子响过后,那股包围着她的杀气反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