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大人在哪!”
小漠勒紧缰绳,让身下的快马急停在顾府门前。
负责守门的护卫已经轮换过一班,现在两人并不认得小漠。
“城主大人已经歇息了,有什么事,需等到明日再说。”
左侧的护卫言语冷厉,为防止小漠硬闯,护卫握紧几分长枪,身子向右横移一步。
“没有明日了!”
小漠心焦如焚,丁子和甲子他们两个偏偏在这时候换班休息,北线战场的局势不容一刻迟缓,小漠必须在第一时间告知顾尚文才行。
“那也得等到明日,今夜已深,城主大人已经歇息了。”
右侧护卫走下台阶,打算赶走小漠,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禁止生人入内,倘若小漠能拿出城主特发的通行信物,他们自然不敢阻挠。
小漠作为顾尚文的情报眼,金木城四周有何风吹草动通常都需要他亲自前往实地勘察,就以此次私探北线战况为列,南方高层对于私探战线这一行为是明令禁止的,若小漠被抓获,旁人在他身上搜出金木城城主的信物,那顾尚文恐怕会有灭顶之灾。
“请回吧!”
护卫毫不客气的推搡小漠离开,甚至还对其恐吓,若再不配合,他们将采取武力手段强制驱离。
小漠看向顾府内部,视线径直穿过亭廊,在亭廊的直线尽头,四周昏暗的大堂之中,有一团羸弱的火光,依稀可以看见有人此时还坐等在那里。
“顾城主!”
小漠一个闪身,恍过护卫,直直冲向阻挡在门前的另外一人。
“你胆敢硬闯!”
左侧护卫平握长枪,看准小漠的软肋捅出一枪。
小漠抬起右臂,任枪刃划伤自己右肋皮肉,眉头微皱,小漠一咬牙,右手为掌猛推在护卫裸露出来的下巴上。
趁着护卫身形踉跄不稳,小漠闪身越过门槛,直奔大堂而去。
门前的动静并没有惊动顾尚文,此时他一门心思,只在考虑北疆防线被攻破之后,自己该如何应对。
“有刺客!”
夜里巡逻的家将正穿过亭廊边缘屋檐,打算向卧房方向行进,小漠突然闯入,一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捉拿刺客!”
小漠跑在亭廊正中,巡逻的家将分别两侧,从东西两方包抄而来。
“城主!”
小漠见到了坐在靠门椅子上,正以手遮面的顾尚文,脚下速度又是加快几分,一鼓作气冲进大堂,跪伏在顾尚文身前。
追赶小漠的家臣紧随其后而至,十数把刀刃将小漠夹在中心,若不是有顾尚文在场,小漠的人头已经落地。
顾尚文对于莫名出现在眼前的众人一时还有些疑惑,等顾尚文看到跪伏在身前的小漠,情况大致猜到。
“家主,该如何处置这刺客?”
顾尚文摆手,刺客?
“你们都退下去吧,此人并不是刺客,是我的一位挚友。”
家将应喝一声,不再多言,分列两只队伍从房门东西两向一齐离开。
“小漠,北疆的战况如何?”
顾尚文急迫的想要知道,北疆的战况无论是胜是败,他现在已经做好了应对之策。
“城主...”
小漠的情绪很是激动,早在小漠抵达北疆的当时,就已经看到了结局。
“我们败了!”
顾尚文早就料定是这个结果。
“朱将军呢?他可安好?”
小漠摇摇头,他在抵达北疆的时候,稻禾军已经呈现溃败局势,他也不知道统御北线的总兵元帅怎么样了。
“我国兵将在武周铁骑面前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防线,士兵们刚刚组建起防御阵势就让骑兵一轮冲得溃散,被四散包围,屠杀,当我逃离之时,战场上已经见不到多少活着的稻禾士兵了。”
顾尚文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脚步一时不稳,急忙按住桌角。
“三十万人!三十万军呐!难道就这么没了!”
小漠对此沉默不语,当下并不是震惊的时候,新的危机正在步步逼近。
“城主,另外我还有一个坏消息,希望城主听后早下决断。”
“你说”
顾尚文端起茶盏,归根结底,是稻禾低估了武周的国力,一个维持了上百年统一繁荣的空前帝国,其军力或是财力都远在稻禾等南方国之上。
“恐怕...再过不久,武周国的大军就会抵达,而就我估计,最迟将会在明天傍晚。”
顾尚文刚刚端起来的茶盏悬停在脸前,茶水漾出,滴到顾尚文的衣领上,顾尚文的大脑一时陷入迷茫,明天?
“还请城主早下决断。”
顾尚文颤抖的手把茶盏放回到桌上,自己在大堂中来回踱步,口中呢喃,要早下决断。
颜沁甄站在门外有一会了,顾尚文和小漠的谈话内容听到了有七八分,稻禾国北防线溃败,武周国军队即将到来。
“尚文”
颜沁甄不忍心看见顾尚文如此的失魂落魄,北疆防线失守,对顾尚文的打击实在太大。
“夫人”
小漠低下头,毕恭毕敬称呼道。
“这几天劳烦你了,剩下的就交由我们夫妻自己想办法吧。”
颜沁甄扶起小漠,对他展颜一笑。
小漠心领,向两人道别一声,接着离开了顾府。
“北线失守,我们完了。”
颜沁甄上前去从背后抱住顾尚文,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闭上了眼睛。
“还没完。”
顾尚文转身,抓住颜沁甄的胳膊,眼神里满是绝望的神色,这些天他为了北线的事情操碎了心。
“你不懂!朱元帅率军三十万都无法抵挡武周三天,金木城一座小城又能抵挡多久?两天?恐怕一天都难!”
颜沁甄温柔抚摸顾尚文憔悴的脸颊,踮起脚尖来触向顾尚文的嘴唇,清澈的眼瞳中映出顾尚文此时慌张的面孔。
“你要逃吗?”
顾尚文的确有这个想法,面临强敌,弃城逃跑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但当顾尚文看到颜沁甄真挚的面孔,顾尚文清醒几分。
“我不会逃走,不能逃走。”
颜沁甄因为顾尚文的回答会心的笑了,把自己藏进顾尚文的怀抱。
“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