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来说,天空就是蓝色的,土地就是黑色的。我去过许许多多的地方,尤其是最近更是流连于破落的国家,破落的城市。但我还真的没见过哪里的道路像这个国家一样,不知道多少年之前修的水泥路四分五裂,就像是地面上趴着一个灰色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等待吞噬一个个到访的人。
对于热带的地方来说,正真热的不是天空中大大的太阳,而是地面反射上来的热气。
站军姿,听起来挺简单的,不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是真正经历过的人都会知道,军姿,可不仅仅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它要求一个人身上所有的部位都用着力气,保持着良好的精神状态。更何况站在那里,顶着烈日的暴晒,忍受着地面蒸发的水汽,对人精神上就是一种折磨。
塔尼亚如我所料的一般,果然用一手出神入化的枪法把她应该训练的那些人镇住了。并且在我这儿开始站军姿的时候把她训练的那些人都拉到了我们的附近。
在我站军姿的时候,她绕着我转了好几圈,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我,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领着她训练的人开始了端枪的练习。
而我手底下的人,在刚开始的一个小时,都还都能忍受。慢慢的就开始有人坚持不住,不是这一个小时废了多大的力气,而是忍受不了这种孤独。尤其是我们旁边正是坦尼亚组织的训练,时不时的有人就像那里望一望。不仅仅是对塔尼亚的训练内容感觉新奇,更何况坦尼亚的颜值,就是走在大街上回头率都是很高的,更何况现在。
于是就产生了一个鲜明的对比,坦尼亚那里所有的人兴致勃勃的,而我这里就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慢慢的,我手下这些训练的人就开始小声的嘟囔起来。想想也是正常的,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凭什么他们训练的内容显得很有趣,而我这里刚一开始就这么枯燥。我心里也明白他们的感受,但是,恰巧是因为这样,才更能磨练他们的意志。
可能是那些小声嘟囔的人见我并没有制止他们,渐渐的声音就大了起来。也许人都是这样,蹬鼻子上脸是天生的属性。对于这种人必须一次性压倒,如果他没有一次吃很大的亏,反而会觉得我很软弱,到时候就不知道是谁训练谁了。
“闭嘴。说话那个。”我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我知道他一定是能听见的。这时候我真的已经稍微有一点生气了,如果他不满意我的训练内容,他尽可以训练结束后找我反应,但他如果这时候扰乱我正常的训练,那就是不尊重我了。
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我能有这种感觉更是小时候父母的教育。我的父母脾气什么的都稍微有点差,不知道那句话惹他们不高兴,突然就是一顿骂。当他们冤枉我的时候,我也从来不辩解,直到他们发完了火气,等他们不那么生气了再去找机会和他们解释。这时候,父母就会因为感觉内疚反而给我一些好处。
试想一下,如果我在父母发火的时候,不是选择忍让,而是据理力争,会发生什么?好的情况就是他们不骂了,但就是这样,之前挨得骂也白挨了。而且更多的是如果我也控制不住脾气,那父母就会告诉我,人家是老子,打一顿也是白打。
“在这儿,我说的算。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喊报告出列,直接和我说。”和他说这些的时候,我也保持这军姿,一动不动。如果想让他们服气,我就要以身作则,如果我都做不到,我还怎么要求他们做到。
本以为,我说他一句,他闭嘴就完事儿了,我也不回揪着他不放。毕竟说话的人很多,又不仅仅是他一个。但令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真的喊了报告,出列站到了我面前。这就让我对他的印象变的很差。在心里摇了摇头,果然,外国人这情商,真的是无可救药。
“什么事儿,说。”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接着目视前方。
“我对你的训练内容不满意。我们国家请你们来是教我们战斗技巧的,不是让你在这像个电线杆子一样站在这里,更不是让你教我们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电线杆子的。”他说道。“你看看人家别人的训练,再看看我们的,难道我们比他们差么?”
因为我并没有看他,观察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我可以想象,一个敢质疑教官的人,他的脸上一定充满了不谑。
“不满意啊?不满意就滚蛋。我承认,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你比他们差。你比他们运气差,运气好你就分到她那组了。我告诉你运气差也是差,战场上难道你能问问你的敌人为什么不打别人就打你么?难道你也会问,凭什么我们一起冲过来的,凭什么你就打我么?如果你问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因为你运气差。”我皱了皱眉头,接着说道,“滚蛋,懒得和你废话。这都坚持不下来,废物。”
也许是因为“废物”两个字深深的刺痛了他,在听到之后,他明显有些忍不了了。如果是平时的话,我说话从来不会这么不近人情,但这时候我不仅需要他给我立威,而且,任谁在这样的环境下站了一个小时,口干舌燥,脾气也不会依然很好。
我并没有看他接下来的行为。但在感受到他动的时候,就听“嘭”的一声,转过头去看,只见就在他脚前面很近的地方有一个弹坑。而在不远处,正是坦尼亚端着枪。
“如果你想动他的话,下一枪我会打你的头。”塔尼亚缓缓的说道。
想来是我们这里发生的事被坦尼亚看在了眼里。虽然我觉得我自己能够处理好,但坦尼亚的行为还是让我心里一暖,还是很开心。
“怎么了?”老大被枪声惊动,走了过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没事儿,老大,我觉得他不适合我这组,你看怎么办?”我问道,我并没有改变我的姿势,并且盯着我眼前的人群。
“哦,不适合你这组啊,那直接开除了就好了。”老大说,“没事儿的话我接着领他们训练去了。”
“好的。你听见了,你可以哪儿来回哪儿去了。”我说,虽然没有看他,但我想他应该明白我是对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