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林绝在山脚遇见花渐柏之时,刘聿终于吃力地从人群中挤到了报名处。他刚抬头,就见着了一名身着素青色长袍、精壮犀利的中年男子,想必这就是“观中虎”了。
“我报名!”刘聿兴奋地大喊了一声。
“观中虎”瞟了他一眼,从身旁弟子所执口袋中掏出一块黄色竹牌,将它交予刘聿手中道:“此乃入试凭证,切莫丢失,你且先凭此证去观中等候。”
“多谢!”道谢之后,刘聿扭头朝身后望了一眼,可是人海茫茫,哪里看得到孙、林二人的身影。他兀自看着竹牌窃喜了一声,将其藏入胸中,便快步向玄民观内走去。
入观之时,门前站着一列弟子。门口一名弟子拦住刘聿道:“入试牌。”刘聿愣了一下,连忙将竹牌取出。那人点了点头,便放他进去了。
一进观门,他便见到庭院之中诸多的入试弟子,粗略估计,至少有一百余人。这一百余人年龄不一,最小的恐怕才十一二岁,而最大的看起来跟“观中虎”不相上下。其中不乏女弟子,但相对较少。
这些人大部分都三五成群,也有不少傲然独立的弟子。
林绝环视了一下四周,赫然发现了之前提醒他的执扇少年,他轻轻呸了一声,继续向别处看去,一名同着麻布衣、年龄和孙清筱相仿的少年引起了他的注意。只见那少年怯怯生生地看着周围那些锦衣玉袍的人群,略带悲伤地躲在庭院小亭一角。
不知怎地,看到他刘聿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他走到那少年身后,拍了拍少年的肩,笑道:“你来多久了?”
那少年猛然一惊,扭头一看,却发现有一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又左右环顾了一下,确定那人是在对自己说话之后,一脸茫然地回了一句:“啊?”
见少年呆呆的样子,刘聿只是觉得好笑,他咳了咳,提高了音量说:“你来多久了!”
“我...我昨日便到了....”少年有些尴尬地说。
刘聿道:“来这么早,你是不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你是哪里人啊?”
少年红着脸,小声回道:“我来自吉水镇....”
好想没听过这个地方?刘聿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啧啧有词道:“你是不是还没吃饭?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
少年弱弱地说:“啊..我身上还有干粮哩,早上才吃了两个大饼。”他丝毫没听出来刘聿话里的意思。
刘聿无奈地笑了笑,又问:“我叫刘聿,你呢?”
“我...我叫苏寒麟...”
“你也是想成为大侠吗?”
“啊?不是.....我只是想入玄天宗习武...”
.....
“院内入试弟子请随我来!”
二人聊得正欢,不知何时“观中虎”已进了庭院,抬头一看,才发现已到午时了。
“观中虎”领着一干人等从偏殿绕到后山,在一山洞前停下了脚步。他历喝一声“停!”,转头环顾了一一圈洞前入试弟子,喃喃道:“今年这入试弟子甚少啊!”
待人群安定后,他大声说到:“总所周知,玄天之试乃是在半山坤阴殿内举行。但实则从这一刻开始,测试便已经开始。你的言行举止,都可能成为被筛选掉的理由。”
说到这,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这初试便由我来负责,我现在宣布初试规则。很简单,你们只需记住两点,第一,跟紧我。第二,不得擅自言语。”
片刻之后,众人见“观中虎”不再说话,皆感好奇。刘聿正想问初试内容是什么,却有一人抢先问道:“前辈,初试内容为何?”底下有两人附和到“对啊对啊”。
“观中虎”冷笑一声,指了指那三人,厉声道:“你们三人可以回去了。”
此言一出,洞前弟子皆为震惊。这“观中虎”说得不清不楚,提问很正常啊!可这正常提问却直接取消了入试资格!众人皆为那三人感到不平。
但是,却无一人敢有任何言语。
那人也是叫苦连天道:“在下只是正常提问啊!”至于那附和两人更是冤屈。可是“观中虎”哪里会管他们,跟随者他们来的两名弟子,直接走过去收了三人的竹牌,将三人带了回去。
这一下,洞前瞬间寂静无声。
“观中虎”点了点头,道:“剩下的人都随我进洞。”
待众人都进洞之后,队尾的两名弟子提气运功,“嘭”的一声,用一块大石头堵住了洞口,洞内瞬间变得漆黑一片。还好这山洞内还比较宽阔,不至于挤成一团。
这时,队前的“观中虎”点亮了一个小竹灯。虽然这竹灯之光微弱萤火,但却是这洞中唯一的亮光。众人又不敢言语,只得随着这丝微光前行。
他们这一路不知走了多久,但小竹灯至少已换过十次灯芯。这一路上“观中虎”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有众人的脚步声与山洞不知何处的风声,煞是阴森恐怖。
这山洞内崎岖复杂,分路众多,若不是紧跟前面人的脚步,必然会迷失其中。“观中虎”带着众人左弯右拐、忽上忽下,完全不知道他到底要去何处。
众人心中一团疑问,却不敢多嘴,再加上洞内环境,谁也不知道到底还有走多久。
不知又走了多久之后,终于有个女弟子忍不住问道:“我们还要走多久啊?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在兜圈子?”
“观中虎”停下脚步叫了一声:“请送这位姑娘下山。”
突然不知从山洞何处钻出了一名玄天弟子,走到那女弟子前,道:“姑娘,请!”那女弟子怒哼一声,说了句:“什么破测试!还不如去南山碧水派!”便恨恨地随着那玄天弟子走了。
“观中虎”也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着。
但是,从那女弟子之后,人心就开始不稳了。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开口提问、有人直言放弃、有人小声嘀咕,这些人等,统统都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玄天弟子带了出去。
时间越过越久,脚步声也越来越小。
刘聿虽然早就忍不住了,但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便咬咬牙,和苏寒麟并肩一直支撑着。
不知多久之后,“观中虎”突然停下脚步,朝后面看了一眼,发现人少了将近一半,点了点头,改变了前进方向。不多时,便听到了“轰隆隆”的声音,紧接着出现了一道亮光。
亮光随着声音的消息变得越来越强,待声音停了之后,众人拐了个弯,赫然发现竟然是刚开始进来的山洞口!
此时,洞外已接近黄昏。
刘聿眯着眼睛,抬头望了望即将逝去的夕阳,缓缓地长舒一口气,伸了伸懒腰,放松一下紧绷的身躯。看着旁边欣喜的苏寒麟,他也忍不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第一试,他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