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对犯人违规的惩罚都是很严厉的。当天晚上,两老犯被值班警察铐到惩戒室,半蹲着面壁思过四个小时。
下半夜回来后,两老犯便怪罪到苟三头上,认为他们叫那么大声是有意为之,就是为了让他俩受罚。苟三算是冤枉一回,躺着也挨枪了。
这次两老犯经过苟三身边,见其那么春风得意,便萌生报复的念头。
一名老犯将车往边上一放,闪身上前,站在苟三前面,低头佯装检查工序,另一名老犯则按住苟三的右手,同时拿起边上的小剪刀就扎了过去。
“啊——你们——竟敢——”苟三顿时懵了,右手迅速一抽,躲过一扎。
“啊什么啊,这种手段不是你常用的吗?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见点血吧,就当是机器意外的工伤事故吧。”两名老犯再次将苟三的手按住,持着小剪刀的手也再次袭来。
车间机器轰鸣,犯人们都全神贯注地忙着自己的工序,而且两名老犯利用身位挡住了周围的视线以及探头的监控范围,表面上看只是在一起探讨工序,没人会意识到有另外隐情。
完了,这次躲不开了。苟三心里哀叹。准备呼喊。
“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做自己的事去。”就在此时,锕郎突然出现在两名老犯身边,厉声喝斥道。
“哦,是大组长啊,对不起,我们与苟三看一下这道工序做得合不合格。”见势不妙,两老犯迅速撤手,看上去似乎真的是什么事都没有。
“滚,警察过来可不会像我那么客气呵,还有,如果想活动身体记得周日找我。”
“不敢,不敢,大组长人大量大,多包涵。”两老犯连忙推着手推车离开。
“谢谢,谢谢大组长,你来得太及时了,不然我这手怕是要废了。”苟三感动不已。
“好了,苟三,别整这些没用的客套话,我问你,真的把我当朋友了?你可是我们所里抓进来的。”锕郎赶走两名老犯,站在苟三旁边继续与其交谈。
锕郎作为生产大组长,在车间的流动自然不会受到监管警察的约束,其在各个工序位置指导检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苟三听了抬起头来,真诚地对锕郎说:“锕郎大组长,以前是我错了,我知道,抓我们跟你没有关系,而且你现在也是因为与这案子有牵连才进来的,确是不就应该怪你的,而且现在你还能在关键的时刻帮助我,你说我还有什么理由不把你当真正的朋友?总之,一句话,今后我苟三,唯您马首是詹。”
“那好。”锕郎转头思量了一会,继续说道,“苟三,那我想问你有关玉佩的来历,你愿意告诉我吗?”
“这个,这个,这个……”
“怎么,有难度?”
苟三想了想,深吸一口气,把锕郎拉近身前,轻声的说:“我相信你不是警察的卧底,但是这里面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样吧,你我刑期都不长,还有几个月就出去了,到时候我把朱威叫上一起找你,把详细的经过都告诉你,绝不食言。”
“可以,我先相信你,如果你出去以后玩失踪,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也是能找到你的。”锕郎说完,就转身离开。
苟三早就想到锕郎会向他打听玉佩的事,之前他与朱威的信中也用隐语暗示过。不过,在苟三看来,锕郎再也不是里卢警所的那辅警,现在同样成为罪犯,与自己就是同一类人了,辅警就算出狱后,也不可能再回到警所去上班。所以苟三并没想顾虑什么,而是真的想去交好锕郎。
说起那块玉佩来,苟三仔细想了前后过程,突然发现,锕郎非但跟他没仇,而且还是他与朱威的“福星”呢。
本来嘛,苟三朱威盗得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被里卢警所的警察抓获,按照这案值和当时的影响力,如果按照大案来判,可不就是现在这么短的刑期了。
好在横空穿杀出一个锕郎辅警,阴差阳错地将玉佩搞失踪,没有脏物,也就是物证,哪里能判多少刑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有现在获利的一面啊。
KAO,真不应该了,还那么傻地去找锕郎寻仇!早理清这其中的祸福因果,早想通锕郎带来的利害关系,也不致于之前在室外洗澡时做傻事,还丢了那么大的人。
这个时候苟三豁然开朗,瞬间就明白许多。
此时的苟三,心里突然对锕郎滋生了更多的感激之情,也更坚定了跟随锕郎的想法。
在离苟三不远的流水线上,另外两道工序中的麻子和刀疤脸虽然相互之间也隔开了一段距离,但他们这种老油条可是目光如炬,对苟三那里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是明白刚才发生的一切。
锕郎离开苟三不久,麻子和刀疤脸找了个理由走到苟三的身边。
“怎么样?苟三,我说这个锕郎不简单吧,又救了你一次。”
“你现在就知道我们当初劝你放弃寻仇的想法是正确了吧,以后可不要能再犯浑了。”
听了麻三和刀疤脸的话,苟三不住地点头:“两位老大,还是你们眼光厉害,早就看出了锕郎大组长的过人之处,幸亏你们当初劝阴我,我现在想好了,以后跟着锕郎混。”
麻三与刀疤脸会意地对视一眼,露出一个难以品味的笑容,带着一丝丝的遗憾回到自己的工序,继续劳动。
刑期太长了,对麻三和刀疤脸来说,何时出狱获得自由还是望眼欲穿。
苟三与锕郎就不一样了,他们刑期短,还有几个月就出去了,好日子马上就能看到了,所以麻三和刀疤脸笑得那么难以品味,又带着一丝丝的遗憾。
从苟三那道工序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锕郎也在思考着坐牢的意义和收获。
说实话,从当初执意认罪到入监服刑,锕郎并没有过多的心理负担,只是随着本心,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然而到现在为止,锕郎却打心里觉得执意认罪来坐牢这步傻棋竟然走对了,扯上了苟三与朱威,以后的收获绝对会是异想不到的。
坐牢苦吗?失去自由又怎么样?改过自新,重新做人,都是缘于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