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门就在那老人身后的逆流的黄沙瀑布之中,所以我们不得不往那个方向前进。那个老人一见我们便把全身扭动,从浓密而又干枯胡须中间发出阵阵叹息。
卡塔拉诺走到老人的面前,在他前面还有几人正在排队等待。排在第一的负重者将背上沉重的石块卸下,虽然他的脊梁依旧弯曲,但是这也足以让他得以发出轻松的喘息。
可是那老人没有动作,深陷在眼窝中的浑浊双眼只是死死的盯着眼前显得局促慌张的负重者。
那负重者好像是犹豫了了许久才下定决心,把身上缀满黄金和珠宝的华贵衣袍褪下,露出里面破旧的寒酸内衬,将其和石块放在一起。
老人这才不再看他,视线转向地面。因为老人的胳膊被牢牢钉在地面,所以只能微微抬起干瘪的手指,指向面前的负重者。
负重者脚下的沙子在汇聚、抬高,形成了一柄足以把人放上去称重的黄金天枰。实际上也确实如此,负重者站立在左边,衣袍和石块就放在右边。
“这是......”
莱恩斯蹲了下去,手里抓着一把沙子正在仔细观察。
那沙子无比细腻光滑,而且闪耀着夺目的光辉。我这才发现原来脚下的并不是沙砾,而是货真价实的金沙。
“喂喂,阿基艾利,这样不太好吧......”
莱恩斯皱着眉头提醒着我。
而我正忙着往口袋里猛塞着金沙,并没有理会莱恩斯的劝告。
“哐当!”
突然传来的巨大声响让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莱恩斯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在我转过头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那一幕。
沉重的石块与华丽的衣袍瞬间压过了那干瘦的负重者的重量,重重地砸在地面之上,以至于那个负重者脚都站不稳就被甩了出去,然后重重地跌落在地面之上。
那座黄金天秤开始慢慢散落,恢复成一开始的金沙,不过并没有融进地面,而是流动的金沙又变成了一只大手,把瘫倒在地的负重者像烂抹布一样提起、拖到老人的面前。老人枯瘦的手缓缓抬起,伸向负重者的胸膛,那人原本就干瘦的皮肤如同龟裂的土块一样开裂、破碎,露出里面早已停止跳动的干瘪心脏,然后在化作一滩黄沙。负重者的身体也和心脏一起,混着自己原本背负的沉重石块变成了微小的沙尘,准确的说是那种细小的沙虫,然后混进了向上奔流的沙子的瀑布,而他身上华贵的衣袍则是变成了金沙永远留在此地。
我们就排在卡塔拉诺的身后。他也像其他的负重者一样,将背上的石块卸下。但是他也和其他的负重者不一样,他的身上并没有穿着镶满金丝和宝石的贵重衣装,只是一件老旧地发灰的黑袍。卡塔拉诺说过他曾是一名享乐的修士,所以他并不会背负上多余的重量。
卡塔拉诺的重量超过了他所背负的重物,所以这次黄金的天秤偏向了他这一边。
老人仍旧拨开了卡塔拉诺的胸膛,显露在面前的是一颗黄金的心脏。原来卡塔拉诺早就将最为贵重的东西藏进了最深的地方。不过老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那颗黄金的心脏最后变成了细腻的金沙洒进大地,被我们踩在脚下,卡塔拉诺剩余的躯壳也和那沉重的石块变为了一体。
正如卡塔拉诺所说的,那位老人在这里遭受着长久的苦难,每一个过桥的负重者都会来到此地,而他则要用自己被钉在地面的身体去感受这些背负着石块之人的重量。
“你们不该来这。”
老人发现了我们直立的身影,他深陷的眼窝盯着我们,看到我们的背上并无重物。
“我们只是想离开这里。”
我上前一步和老人交涉。
“每个人都想离开这里,当然也包括我。每个人都有机会离开这里,但是除了我。”
老人长长地叹了口气,抱怨着。
“那是你所制定的规则吧,当然应该由你来执行!”
莱恩斯对这个老人的歪理很是鄙夷。
“呵呵,好久没有遇到你们这样能够直立于地的人了,让我看看你们的重量吧!”
在老人的示意下我们脚下铺满的金沙开始摇晃,堆砌成了象征着黑与白的庞大棋盘,随后矗立在其上的是约两人高的黄金的棋子,庞大的棋盘将我们和老人分隔在两端。
“唔,这是什么!”
伊斯卡已经拔出了剑。
“不要慌张,只是下盘棋而已。”
老人浑浊发黄的眼睛微微眯起。
“那么,你们那边由谁来下呢?”
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
“不要冲动伊斯卡,这是古国战棋。”
笨蛋皇女虽然皱起了眉头,但表现得还算冷静,还拦下了要向老人冲过去的伊斯卡。
“古国战棋?那是什么?”
莱恩斯完全没有听说过这种棋局。
我也只是在酒馆见过人们作为消遣的战棋游戏,但是应该和
“我也没有听说过。”
我看向贝丽,但是她也摇了摇头。知道很多古老知识的贝丽竟然也不知道古国战棋,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那是百年前在那些古老国家之间流行的战棋游戏,用不同的棋子代表着不同职能的战士,在棋盘的战场厮杀。”
现在竟然轮到笨蛋皇女来解释了。
“那不就和现在那种一样吗......”
我感觉她说的都是废话。
“不,现在的战棋精简了每种棋子的数量,而且又追加了不同职能的棋子。古国战棋是由剑士四枚、骑士两枚、弓箭手两枚、魔法师两枚、圣职者两枚、战马两枚和王一枚组成。现在的战棋剑士变为三枚,而且还有近卫两枚、战车两枚加入,规则方面也略有不同。”
“哦哦,不愧是皇女殿下!”
“就由皇女殿下来战胜那个老头吧!”
伊斯卡和莱恩斯一脸崇拜。
“还好啦,只是在历史上学过一些。”
笨蛋皇女那副表情绝对不是谦虚,又开始得意忘形了。
“但是我们这边棋子的数量好像不太对吧。”
在贝丽的提醒下我进行了确认。剑士四枚、骑士两枚、弓箭手两枚、魔法师两枚、圣职者两枚,战马两枚,老人那边并无缺漏。而我们这边,剑士三枚、骑士一枚、弓箭手一枚、魔法师一枚、圣职者两枚、战马两枚。
“喂,老家伙,你在搞什么花样!”
不公平的游戏,让我着实火大。、
“说什么呢年轻人,棋子明明已经齐全了。”
老人杂草一般的浓密灰须向上扬起诡异的弧度。
“向我展现你们的重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