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的大脑一片空白,面对罗斯的失踪,他才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与渺小,如果最后的结局是这样,自己当初的那些隐忍又算是什么?自己与罗斯还有迪安的约定又算作什么呢?一股怒火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塞西尔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抓住看守的脑袋,将其狠狠地砸在地板上,再用脚踩着他们,逼迫他们说出罗斯的下落。但塞西尔的理智还是暂时压抑住了这股冲动,毕竟他的小身板完全不是看守的对手,这么做无异于以卵击石,对自己对罗斯都没有任何好处,更何况马上就能出去了,去到外面再想办法寻找罗斯的下落显然才是更好的选择。为了让自己保持冷静,塞西尔一整个早上都像这样不停劝解着自己,他就如同行尸走肉般,机械地喝下了早上的营养液,面无表情地挤在人堆里,等待难熬的训练早点结束。
一开始还是照惯例先进行爬行训练,囚徒们都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地排好队列,等待看守们下达出发的指令。和往常不同的是,怒火中烧的塞西尔甚至爬得比平常还要快,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宣泄一身无处发泄的怒火,但越是这样,他反而越觉得自己窝囊。
眼看上午的训练就要平安结束,却出现了一点小插曲——一个新来的小女孩因为实在太过瘦小,爬到一半就因为体力不支而侧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大概是小女孩刚来不久还没领教过看守的厉害所以不知道害怕,又或许是因为她年纪实在太小又不够聪明所以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要迎接怎样的命运,总之小女孩只是木讷地躺在地板上,丝毫没有要重新爬起来的意思。小女孩按照她以往的人生经验,试图用自己的哭声向周围的人寻求帮助,可没有一个人敢在看守们的眼皮子底下站出来帮她一把。围观的人群都屏住了呼吸,大家面面相觑,似乎都在期待有人站出来帮帮这个小女孩,但这笼罩着周遭的致命的沉默表明,每个人又都害怕关注的目光会投射到自己身上,没有人敢第一个发声。
看守们完全没有理会小女孩的哭嚎,只是继续自顾自地聊着天,吃着那种会让他们感到愉快的奇怪植物。小女孩躺着又哭了一会儿,或许是终于意识到哭泣并不能解决问题,她开始试着爬起来,但她细细的胳膊这一次没能成功支撑起她身体的重量,她又一次趴倒在了地上。可能是无助,也可能是本能,小女孩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地痛哭起来,哭声回荡在死寂的大厅里,震动着每个人心里的那根弦。围观的人群见状也有了各自的反应,有的人开始不由自主地咬手;有的人则捂住眼睛借着指缝偷偷观察;还有的人斜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看守们,手指已经捏成了一个拳。尽管人们的行为都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但仍然没有人站出来打破这该死的沉默。
塞西尔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出去的机会已经近在眼前,自己已经为了这个机会付出了这么多,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节外生枝,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不能轻举妄动,更何况他还要活着找到迪安跟罗斯。可这个瘦小的女孩实在太像刚来这儿的罗斯了,不管是身形还是爬行的样子都几乎一模一样,她的每一声哭嚎都像一把重锤狠狠敲击在塞西尔的心鼓之上,让塞西尔实在难以置之不理。万般无奈之下,塞西尔只得一狠心,死死地闭上了眼睛,他把自己的额头紧紧地贴住地面,用颤抖的双手抱住脑袋,就像一只试图钻入洞中的鸵鸟一样,尽可能地把自己的感官与外界隔绝开来。
在这沉默的气氛中不知又过了多久,似乎连看守们都觉得浪费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其中一名看守终于在人群焦虑不安的目光注视下走到了场地中央,大家都立刻意识到小女孩可能要倒霉了。一些胆小的人也像塞西尔一样捂住了眼睛,没有哪个人类可以看着这么瘦小的同类遭受外星人的毒打还无动于衷,如果有,那他一定是卡维迪弗星人伪装的。
其中一名看守不耐烦地走到女孩身边,一把揪起她的头发,女孩立刻发出了痛苦的哀嚎,看守似乎在警告她什么,虽然没有人能听懂,但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语气中恶狠狠的威胁。但女孩实在太小了,她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她只知道疼痛和害怕,她一边伸出手拍打着看守握住她头发的拳头,一边继续歇斯底里地哭嚎着。小女孩的行为似乎让这名看守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恶狠狠地给了女孩的肚子一脚,女孩一下就哭不出来了,她甚至发不出任何声音,开始痛苦地干呕起来。塞西尔直到听到哭声停止了,还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于是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可他刚一睁看眼睛就看见了被看守抓着头发,跪在地上一边淌泪一边干呕的小女孩。塞西尔的脑海中不停闪过罗斯的影子,他渐渐地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不禁联想到罗斯此刻可能也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也在遭受着这样的毒打。为什么?为什么仅仅是因为生而为人他们就要遭受这些残酷的迫害?塞西尔只觉得愤怒不停涌上心头,直冲他的大脑,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他的牙齿已经咬得咯咯作响,他快要控制不住,也不想再去控制自己了。
看守见女孩还是不肯停止哭泣,直接恶狠狠地把她的头摔在了地上,然后朝她的身体接上重重的一脚,女孩一下子被踹飞好远,直接从大厅中央滚到了人群的边沿,鲜血一下子就从她的嘴巴里喷了出来。看到这一幕,塞西尔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不管不顾地咆哮着朝大厅中央的看守冲了过去。虽说看守人高马大,但第一次面对囚徒歇斯底里冲向自己的场面也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弱小的塞西尔并不能对自己构成什么实际上的威胁,于是他停下了后退的脚步,打算与塞西尔一较高下。塞西尔很快就跑到了看守身边,他愤怒的拳头像雨点一样杂乱地打在看守坚硬的身体上,他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看守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反倒是砸得自己的拳头生疼。看守冷冷地瞥了塞西尔一眼,他默默抬起右臂,狠狠一挥打在塞西尔的左肩和脖子上,塞西尔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就重重地砸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趁着塞西尔和看守纠缠的时候,人群中几个大胆一点的孩子默默地把重伤的小女孩拖进了人堆,几个年龄稍大的女孩还试图帮她止血。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其余几个看守眼见塞西尔反抗的场景竟无动于衷,他们只是觉得很可笑,纷纷放下了手里的事情,就像看戏一般,饶有兴致地观看自己的同伴怎么惩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
塞西尔觉得自己肩膀疼得像快要炸裂开来似的,但心里却有股说不清楚的力量在蠢蠢欲动,这股力量支撑着他再次站立起来,用充满仇恨的目光回敬着看守的挑衅。看守这下也被塞西尔彻底激怒了,他气势汹汹地朝塞西尔走了过来,浑身都笼罩着杀气。但塞西尔一步也没有后退,他看着渐渐接近的看守,突然振臂高呼,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人群大喊起来:“都给我站起来!反抗啊!”
人群开始躁动起来,大家似乎在犹豫,已经有第一个人站出来了,自己要不要也跟着站出来。每个人都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只要还有第二个人肯回应,自己就站出来,但在看守绝对的压制力面前,迟迟没有一个人敢再站出来。
一转眼的功夫看守就已经走到了塞西尔身边,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踢在了塞西尔的肚子上,尽管塞西尔已经用双臂护住了自己的腹部,但他也还是像小女孩一样被踢飞好远,鲜血一下子就从喉咙里涌了出来。可满嘴是血的塞西尔还没有放弃,毕竟他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再也不可能回头了。塞西尔费力地吐出一口血,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尽可能口齿清晰地呐喊到:“懦夫!孬种!你们都是孬种!”
慌乱的人群面面相觑,但彼此的目光一接触却又立马回避开来,塞西尔的呐喊还在大厅里回荡着,这些懦弱的家伙们根本没有勇气在此刻去直视同伴们的眼睛。
“你们都是废物,站起来啊!装什么,都给老子站起来!”塞西尔干脆直接转过身背对着看守,他恶狠狠地环视着这一圈趴在地上的不争气的同类,见人群依然无动于衷,他甚至直接跪了下来,这个在人类社会下也不过十岁出头的孩子,终于没绷住,大声地哭了出来,“我求求你们站起来啊!救救我,救救那个女孩儿!我还不想……”没等塞西尔说完,看守就又从背后一脚踹了上去,人群中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好多人又再次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终于,第二个人实在看不下去,站了出来。那是一个黑色皮肤的卷发小女孩,她跑到塞西尔身边,护住塞西尔的身体,回过头对人群大喊:“我们和他们拼了!”
可人群还是没有如预期一般地站起来,反倒是再次陷入了心灵的拷问。
每个人都在进行复杂的心理斗争,他们的想法都大致相似——明明刚刚和自己说好的,有第二个人站出来就站出来,现在是时候该站出来了,可为什么还是不敢?没办法,要不再等等吧,如果有十个人站出来再站出来吧,这一次,我一定站出来。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怂,在黑人小女孩之后又陆陆续续站了起来三个人,他们走到塞西尔边上,和黑人小女孩一起手拉着手护住了他。塞西尔终于感受到了些许的温暖,他用充满期盼的目光望向剩下的人群,他原以为按这个趋势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受到鼓舞站出来,但这毕竟不是电影,现实有时就是这样残酷,其他人只是回避着塞西尔的目光,再也没有任何行动了。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感,一些年纪较大的孩子纷纷把周围年龄较小的孩子护在了怀里,大概这样能让他们感到好受一些。
另外几名看守眼见事态变得严重起来,也纷纷来到了场地中央,五个瘦弱的人类小孩被几名高大的卡维迪弗看守团团围住。塞西尔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他看了一眼身后沉默的人群,扑在黑人小女孩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嘴里不停念叨着“为什么”。而响应的几个孩子脸上,也已经逐渐露出了惶恐后悔的神色。
看守们粗暴地将五个人分隔开来,将他们一个一个拖行到场地的正中央,然后,没等塞西尔反应过来,恐怖的刑罚就已经开始了。看守们都像疯了似的,纷纷用尽全力地殴打,践踏着五个单薄的孩子,五个孩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围观的人群全都别过脑袋,不敢再看下去。你或许觉得难以置信,但许多人的心里甚至无法控制地涌上了一点小小的确幸——还好自己刚才没站出来,要不现在就死定了,毫无疑问,自己做了最明智的决定,是自己拉住了冲动的同伴们,是自己救了他们的性命!
塞西尔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被活活打死,但就在这么想的时候,看守们却慢慢停止了愤怒的发泄,似乎他们有了别的打算。躺在地上的五个孩子早已是遍体鳞伤,每个人的脸上和身上都满布着伤口,他们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所浸透,其中一个小男孩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了。看守们用听不懂的话警告了一番围观的人群,然后找来一辆小推车,将五个已经无力反抗的小孩粗鲁地扔到了车上,仿佛像在运送没有生命的货物一般,任由这些孩子杂乱堆叠在一起,往大厅一侧的一扇小门推了过去,最终看守们面无表情地打开了门,推着车消失在了人群的视线里。
正当囚徒们以为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突然,人群中又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一个看上去和塞西尔年龄相仿的女孩捂着脸哭了起来,从她的怀里滚落下一具还温热的尸体,那是已经在她怀里断了气的刚才被殴打的小女孩。虽然常年遭受殴打,也不时有同伴在夜里失踪,但亲眼直面同类的死亡,对绝大部分人来说都还是第一次,这让人群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悲痛和恐慌之中,原本庆幸自己没有站出来的人们,此刻,又陷入了深深的负罪感之中。但留给他们悲伤的时间不会太久,一名还留在大厅里的看守走到人群之中,不耐烦地给了哭泣的女孩一拳,其他人吓得纷纷捂住自己的嘴安静了下来。看守粗鲁地提起小女孩的尸体,就好像那是一件垃圾似的,将其随手扔到房间的一角,只等着之后再去处理,然后又立刻督促起剩下的人进行爬行训练。人群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就好像刚才的事情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训练大厅里顷刻间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与秩序。
这一次,每一个人都爬得格外卖力。
塞西尔的意识已经十分模糊,他躺在推车的最上层,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下方,是奄奄一息的,发出急促呼吸声的同伴们。比起刚才的恐慌,现在塞西尔反倒没那么害怕了,如果说刚才的他还对人性抱有幻想,对未来残存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的话,那么现在,有的只是满满的绝望和迎接死亡的平和了。
塞西尔已经记不清小推车穿越了多少扇门,他的意识还不算完全清醒,他只知道,在穿越了无数个过道之后,他的脸上有了光芒照射的感觉,那不是灯光,那是自然世界里的光明,是万物生存的必需品,是卡维迪弗星人口中的歌纽纳特,那是属于他们的太阳。
他,塞西尔,在没有戴铁链的情况下,活着出来了!
塞西尔的意识一下子又活跃起来,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是自己离自由最近的一次,只要跳下推车,用尽全力奔跑,就有可能重获新生。但事情并没有这么顺利,塞西尔试着挪动了一下大腿,只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向他袭来,他意识到,以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连站立起来都是一种奢望,要逃跑就更加不可能了。
塞西尔努力抬起头,他看到此刻他们五个孩子正与两个看守一同处在一条狭长荒凉的街道上,他们的身后是熟悉的巨大的饲养院,而小推车此刻正朝向离饲养院不远的一座小型建筑物移动。那是一个半球形的棕色建筑物,看上去比饲养院破旧不少,建筑物的上方飘散着白色的浓烟,街道上散发着食物的香气,让饥肠辘辘的塞西尔不禁觉得有些饿了。但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太久,塞西尔的脑海深处,一个声音开始止不住地回响,那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想法——前面的建筑物好像是个做饭的地方,而这些卡维迪弗星人,他们似乎准备把自己当成食物吃掉。
这个想法实在太过可怕,塞西尔想过被活活打死,被处决,甚至被一辈子关在饲养院里受欺负。他原以为自己只是个囚徒,是个奴隶,但从来没有想过竟会沦为外星人的食物,那与牲畜还有什么区别呢?他宁可在这里被活活打死,也不要面对卡维迪弗星人的后厨,哪怕只是有可能也绝对不要。塞西尔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个侧翻,从推车的一侧滚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遍体鳞伤的他用最后一点力气试图朝着反方向爬行。两名看守没想到半死不活的囚徒还有力气挣扎,迟疑片刻后也立马转过身来要把塞西尔抓回车上。当自己后背的衣服被看守抓到的那一刻,塞西尔就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似地拼命挣扎起来,他疯狂的地辱骂着看守,朝他们吐着口水,用无力的双脚不痛不痒地踢着他们的胸脯。塞西尔当然知道这些都是无用功,可他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逃跑,他知道自己无处可逃,他只是想激怒他们,让看守们因为愤怒而就地结果了自己,他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更加不想面对沦为食物的屈辱,或许这是对他而言最好的解脱。
塞西尔的策略似乎奏效了,一名看守死死抓住他,另一名看守从身上掏出一把发出耀眼光芒的小刀,似乎想用这把小刀贯穿塞西尔的身体。塞西尔平静地闭上眼睛,准备好迎接死神的到来。
就在这时,塞西尔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接着是看守的惨叫,塞西尔只感觉到一股灼热的空气向自己袭来,接着他的身体再一次撞击到冰冷的地面上。塞西尔睁开眼睛,只见一片烟雾缭绕之中又是一道红光闪过,接着爆发出了一声和刚才类似的声响,然后另一名看守也嚎叫了起来。塞西尔壮起胆子回过头一看,两名看守似乎都被不知哪来的红光命中了头部,正在拼命揉搓着他们的眼睛。这时一个穿着墨绿色长裙的成年人类女性快速地穿过街道,用她强壮有力的臂膀抄起塞西尔就跑,身后的守卫发出愤怒的警告,但女人完全不为所动,她一边奔跑,一边不时回过头用手中能够发射出红光的枪制造混乱。
塞西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车里还有自己的同伴,那是因为选择站出来支持自己而可能要面临死亡的四名同伴。塞西尔恳求女人回去救救他的同伴,但女人却无动于衷,只是继续朝着远处狂奔。塞西尔一边不停地恳求着女人,一边还同时回头死死地盯着那辆手推车,他看到车旁的两名守卫都从下腹部打开了一个缺口,各自从身体里掏出一把和女人手中的枪差不多的武器来,然后他们摆好姿势对准塞西尔和成年女人扣动了扳机。与此同时,女人已经飞快地跑到了街道的尽头,她毫不犹豫地拐进左手边一条狭小的巷子之中,消失在了守卫的视野里,身后的两道红光与塞西尔他们擦身而过,直接命中了街道尽头的墙壁,就在塞西尔的眼前,发生了小规模的爆炸,烟尘和碎屑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幸运的是两名看守或许是出于谨慎,或许是要守住推车里剩下的四个人类,又或许只是单纯觉得自己追不上这个神秘的女人,总之他们并没有跟上来。女人就这么抱着塞西尔拼命地奔跑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在一所红色的大房子背面停了下来。这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后街,房子的底部有一个小型金属网封住的入口,里面似乎是个地下室,女人捣鼓了三两下,轻而易举就熟练地打开了金属网,将塞西尔塞进去之后,女人也爬了进来,然后又警觉地把金属网放回了原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