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将军的真相2
这日,说书的老先生又讨着酒,喜滋滋地喝一口说一个故事,引得听客们哄堂大笑。
这时,一名姑娘身着素衣,徐徐步入,马上就成了众人的目光焦点。
因为这姑娘,长相极是讨喜。
圆脸圆眼,身段娇俏玲珑,一头秀发却是俊俏地高束在后,既是利落,也方便行走江湖。
那装扮,一见便更肯定这姑娘是行走江湖的儿女,但那剪裁,却是有几分酷似武林盟主上官非的墨上轩里面的丫鬟们的装扮,莫非这武林盟主的丫鬟也开始行走江湖呢?瞧那姑娘手上一把轻巧的宝剑,却是雕工精细,再细细一看,居然还是江湖有名的铸剑门的名剑!
不过,巧了,这姑娘还背着两个包袱,看起来也不轻的样子,却也不像是装着金元宝之类的财物……
客栈里的江湖中人不禁猜测起这姑娘的身份来。
何况,还是一名亭亭玉立,可爱又讨人喜欢的姑娘?
于是,这姑娘才被店小二招呼着坐下,马上就被几名不知打哪冒出的少侠给围住了。
客栈的其他人见了,都纷纷看过去,使得台上的说书先生一阵纳闷,重咳了几声,试着说了几段有趣传闻,却丝毫没有见到听客们回头,一恼,把本来准备私藏到达官贵人家里才说的八卦给说了出来:“各位听观啊,你们或许有所不知,大名鼎鼎的护龙将军,我们的四川唐门门主,日前已经回到了咱们四川了!”
“咦?唐门主回来了?”
非但听观们注意力集中了过来,就连围住那位素衣姑娘的年轻少侠也毛躁地叫道,说书先生才喜滋滋地想要更好地把八卦酝酿酝酿,大捞一笔,却听那名少侠说道:“这么说来,贵塘兄,你怎么还不回去瞻仰一下你家尊贵的门主,跑出来干吗呀!”
“飞云兄,你这话还真是酸啊,是不是嫉妒我们家唐门有个大将军啊,那也是,不是什么小门小派都能有个大将军当门主的。”
被说的少侠一阵脸色发青,居然动手就要打那名唐门少侠。
就连围住素衣姑娘的其他几名少侠,也是一脸的愤怒,有人叫:“别以为自己是四川唐门就很了不起,你以为你们还是三十年轻那么风光吗?”
“就是,少瞧不起人了!”
这些所谓的少侠,竟然一番推攘之下就打斗了起来,首先遭殃的就是那位素衣姑娘放在桌面的包袱。
别说包袱了,就连桌子都让他们给踹翻了。
旁边的客人见了,逃跑之时好奇地看了一眼,没想到竟然是针线、素帕,还以为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呢!
而那些所谓的少侠还一边打架一边吵架:“贵塘兄,谁不知道你们家将军门主有怪癖啊!这一年来四处去找女人!”
“对!对!对!还特别要找******的!”
“简直脑袋有问题!”
正准备收拾包袱的小手忽然顿了顿,又听那人说道:“为了个女人得罪皇帝,才被贬回四川了,简直就是丧家之犬嘛!”
不过那人才狂笑了声,就见那个被四人围攻的少侠被当猴子似的一阵推攘,“你瞧你瞧,咱们贵塘兄对咱们手下留情呢!暗器也不发,还是说,根本不会发啊?”
“你们住嘴,我是因为答应了爹才不放暗器……”
“是答应了还是根本不会啊?”
“什么唐门暗器天上一绝,是绝迹的绝吧?”
“不许你们胡说!”
“绝迹!绝迹!”
“绝迹、绝迹!”
四个人欺负一个人,还真是难看。
素衣姑娘脸色一沉,才要站起来,居然就见那四人中的其中有人说道:“姑娘,你该不会是想要拿你的剑来帮这个孬种吧?”
“贵塘兄你真是有女人缘啊,去到哪里都那么受女人的欢迎!”
“就是啊,上个月才听说孙家二小姐为了你要上吊自杀呢!”
“你们别乱说!”
“我们就偏要说,怎样?”
就当那四个所谓的少侠笑得乖张,互打了个眼色竟就冲过去拉唐贵塘的裤子,唐贵塘大惊,可怎么能敌得过四个人的力气?
心想着这四人居然吃了豹子胆跟自己跟唐门过不去,那是又羞又恼,不过,就在这时,拉着他裤子的力度忽然消失了,竟见那四人同时痛苦地拉住自己的脖子。
唐贵塘一惊,细细一看,这才看到缚住他们脖子的,竟是一根再寻常不过的丝线,而丝线的那头,此刻正被那名看似无害的素衣姑娘给抓在掌心里。
“姑娘,不要伤人!”
“放心。”
素衣姑娘声音软软的,像糖,但有点冷。
话音一落,便真的松了手。
当唐贵塘看到那滚落在地上的,是四个小小的线圈,才知道素衣姑娘所用的武器果真是再普通不过的丝线!
反观那把宝剑,却自始至终摔在地上,没被她捡起来过。
“姑娘,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
明明是极可爱的长相,但偏偏那个素衣姑娘却连一丝微笑都没有,唐贵塘不禁一阵失望,帮着她把地上的素帕和滚落一地的线圈捡起。
可谁也没料到,就当他们站起来时,那个叫飞云的,居然杀红了眼举了凳子就要打过来,绿豆一见,赶紧握了手中线圈要打出去,可没想到这唐贵塘居然要护住她,这一推攘,错失了阻止飞云的机会,凳子狠狠地打在了唐贵塘的背上,而绿豆也被那冲力一推,慌乱间,身后的围栏居然松落,她整个人向后摔了出去,非但如此,连唐贵塘也失去平衡摔了出来,绿豆一咬牙,只能在最千钧一发之时把唐贵塘推回去,可这一推,无疑又加快了她坠落的速度……
这样的高度摔下去,她非死不可!
就当众人惊呼,不敢看这一幕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人群中闪出一抹宝蓝,几名壮汉惊叫了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肩膀上就赫然出现了个脚印,而那抹潇洒的宝蓝已经飞檐走壁地飞身接住了那下坠的姑娘。
众人不禁大呼,掌声不断。
而被救的素衣姑娘,浑身依然是止不住地发颤,更是紧紧地拽住了那人的衣领。
“谢谢你,我、我可以下去了。”
她畏高,始终是不敢把眼睛张开,但怪了,那人居然迟迟没有放下她?!
于是,她小心又紧张地张开眼睛,先是看到了那被自己蹂躏得发皱的宝蓝,脸一红,抬起头,却霎时对上了那双正震惊看着自己的……桃花眼。
“啊!门主,太好了太好了,还好你经过,不然这位姑娘就惨了!不,我也惨,我害死了人命,我非得被罚面壁不可了!”
楼上,唐贵塘吓得语无伦次,也高兴得居然哭了起来。
楼下,众人终于发现了那身穿宝蓝的公子的身份,不禁议论纷纷了起来。
“原来是护龙将军,怪不得啊……”
“好威武啊,这么的年轻……”
“但他不就是那个有怪癖的将军吗?”
“啊,你是说喜欢******丫鬟的那个……”
终于,素衣姑娘脸一红,挣扎着要下来,不过,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那有力的臂弯,“喂,你!放开我!”
见他不说话,就只笑得拿那双老是日夜困扰她的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看过来,素衣姑娘……不,绿豆一阵懊恼,眼见着其他人的目光开始纠结在被他抱住的自己,她张口,咬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咬。
可他不为所动,她齿龈间都一阵腥甜了,他还是不为所动!
这该死的唐信石!
她只好,更加用力地咬他,就不信他不放开!
“你居然在四川。”
可他,居然就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害她不由得想起这一年来,途径不少的县城,在不一样的茶楼里,从不一样的说书先生的嘴里,听说过过的却大同小异的故事——
关于,堂堂护龙将军为了一名******丫鬟,拒绝皇帝封赏的美女,甚至多次向皇帝告假,只为寻找那位******丫鬟,于是被皇帝痛斥的故事。
什么嘛,他自己想要跟那个男人在一起,还拿她开刷,拿她做文章!
明明她的屁股就不大!
可是……
可是他现在明明被她这么大力地咬住脖子,他还仿佛很珍惜她地搂她……
还有那句“你居然在四川”,说得仿佛他真的一直在找她似的,那么的沧桑无力又欣喜……
这里又没有皇帝,不必做戏啦!
她很想这样告诉他的,但到头来,却是红了眼眶。
明明那一夜知道被骗了也没有流过的泪,现在却啪嗒啪哒地廉价地落下来,浸湿了他的襟子,惊动了他因为好不容易找到她而失了魂似的心志。
“小绿,你是哪里痛?”
他赶紧把她抱进茶楼里,也不管别人的目光,便开始察看她,手心、指头,甚至还动手摸她膝盖,她脸一红,按住他的手,“你摸哪里啊!没事啦!”
“真没事?”
“没事。”
“那你哭什么?”
“不知道!”
他错愕,看着她那噘着的小嘴,分明就是一阵心痛,如果以前还搞不明白自己对她是什么感情,在那天,他傻傻地站在十里坡等到深夜,却迟迟未见她的身影,他那份焦虑,那份从未有过的担心,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后来,就当他发狠地四处去找她,三日三夜不肯休息不肯吃东西,几乎晕倒在大街上,唐无衣才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关于绿豆就是魅宫妖女的事,乃至,他是护龙将军的秘密已经被绿豆知道的事。
“那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她错愕地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寻找蛛丝马迹,可他脸上除了那莫名其妙的,仿佛欣喜着失而复得的笑容外,再无其他,“虽然一开始就没打算骗你的,但因为你误会了身为将军就该是个老人家,所以我因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就没把事实告诉你。”
“你本来就打算骗我的!”
“可能吧,因为你也骗了我。”
“我没……”
“面摊店的小姑娘,是叫黄涟,对吧?”
绿豆错愕,咬住唇。
“我没有跟她见过面,不过她给我送来信函,说要我给你时间去思考,所以,我不敢明目张胆地找你。”
“你才找不到我……”
“如果你可以那么轻易地就知道护龙将军的行藏,追我追到京师去,为什么会觉得我想知道你的会很难?”
她语塞。
确实,只要付得起钱,这江湖根本就毫无秘密可言。
“不过,要你相信我喜欢你,很难对不对?”
他忽然站起,背对了她,而他说的话就像是忽然砸入湖里的巨石,激起了巨浪,害得她错愕地站起来。
“这段日子我会留在四川,你若是想试着相信我,就来唐门找我。”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平静,不过她却看到了他双手成拳,青筋暴现。
眼见着他阔步要走,她脑海里只是一片空白。
这一年,她去了许许多多的地方,见了很多很多的人,也结交了一些朋友,甚至还遇到当初在茶楼里跟她立定绝令之盟的少侠。
绝令者,若非亲手置对方于死,就得嫁予对方为妻。
但她与那名少侠毫无私怨,也无大仇,甚至还成了好友,被对方视为妹子,赠送了家中铸造的宝剑。
她想起这件事情,在这个时候,不是因为她心里有别人,而是好像突然发现,即便是分开的日子,即便她知道自己即使要嫁也该嫁给与她有绝令之盟的人,但她好像从来没有过在面对他时的焦虑不安,甚至是难过。
跟别人相处,是很开心的,但往往笑到最开心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
总是不经意地想起埋藏心中的那双桃花眼,那抹宝蓝色的身影。
而如今,那抹宝蓝色就在她的眼前,触手可及之处……
蓦地,手臂上一紧,他错愕地顿住了脚步,却是没敢低下头去。
明明是站在大街上,很纷繁吵闹的大街上,但,耳边鼓动得唯有心跳的声音,还有那委屈的,又叫他难以忘怀的软声甜调:“不用考虑了。”
不用考虑……
是答应?还是……
他才艰难地低头去看她,却见她已经牵起他的掌心,在他还没有准备之下,当众击了掌。
“啪”的一下,他脸都青掉了。
猛地抓住她的双臂,吃惊地瞪着她,“为什么?”
他的样子有点可怕,绿豆强压下脸红心跳地含羞感,问:“什么为什么?”
“我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厌恶?非要立誓把我杀了不可?”
杀了……
立誓……
她忍不住“扑哧”一笑,却见他一阵傻眼,于是,轻了轻喉咙,附耳过去,就像他以前老对她做的那些顽劣的事儿,一边若即若离地吻着他的耳垂,一边说道:“才不是,绝令嘛……不一定要杀了对方的。”
“那是什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呆,她不禁又是“扑哧”一笑。
不过心里却恨得牙痒痒的。
这霸道的家伙,以前那么喜欢捉弄她,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心情好再告诉你!”
她忍不住对他做了个鬼脸,负手在后,一蹦一跳地走入人潮,而他见了,赶紧追上去, “到底是什么啊?不许瞒我!”
“哎呀,你好烦啊!”
“快告诉我!”
“就不告诉……”
声音,忽然止住。
相近里,她懊恼地瞪着他,小嘴却被他堵得发酸发疼,又,眩晕的甜蜜。
这人,还真是不普通的霸道哎!
不过,她显然忘记了这是在大街之上!
所以,当被他放开时,她羞得好想把他掐死,但最后,为了杜绝旁人的好奇,她把脸死死地埋在他的坏里。
嗯……
做了丢脸的事情有人顶着?
感觉?
还不错。
番外
“到底是什么啊?不许瞒我!”
“哎呀,你好烦啊!”
“快告诉我!”
“就不告诉……”
药材店里,正挑选着药材的男子看到这一幕后,便收回了视线,而刚好从茅厕出来的阿武,尴尬地走过去,“不好意思啊无衣大哥,让你们等这么久,咦?将军呢?”
唐无衣没有说话,倒是阿武忽然看出去,只见人群中,一对男女旁若无人地拥吻在一起。
“光天化日之下啊,真是道德沦亡!”
唐无衣听了,眼神中抹过了沉默,只是简单地说了句:“那是你们家将军大人。”
“哈?!”
阿武惊叫,竟还弄洒了一地的药材。
“啊哟哟,客人啊,你怎么……”
“抱歉抱歉啊!”
眼见着阿武狼狈地去帮忙拣那一地的药材,唐无衣沉默地看出去,只见那拥吻在一起的两人已经离开。
女的,一脸羞涩地躲在男人的怀里,而男人的脸上,却是有着他从未见过的开心。
不禁想起那日,当他看到男人因为发狂地去找女人所以体力不支地被抬回来时的情景。
屋内,灯火黯淡,他,坐在男人的床边,却依然是含烟的打扮。
男人那长长的眼睫毛眨了下,他满脸高兴地问:“你醒了?”
但回答他的关心的,却是视而不见,十数载如一日,“我怎么回来了?她呢?有消息吗?”
明明在男人身边长久都是他,可男人的心早就被那个魅宫的妖女给勾去了。
“你不必找了,她知道你的秘密了。”
男人一愣,一头雾水,“秘密?”
“护龙将军就是唐信石。”
“所以?”
“你不觉得你欺骗了她,她不愿意再见到你了吗?”
“所以我更应该找到她,然后道歉啊。”
“你要道歉!”
他瞪着男人,但男人却一无所觉,只是一味地要从床上起来,他无论如何劝,男人就是要出去找那个妖女。
就当他气得想要送男人一些让人昏迷的暗器时,忽然,有人敲门,是阿武。
“将军,这是指名要送给你的信函,是一个孩童拿来的。”
“快给我!”
身为唐门之人,居然一点防备都没有就去展开来历不明的书函,还因为一张简单的书函,就打断了去找人的念头。
那一刻,他是彻底地死心了,“门主,我要回四川一趟。”
坐在那边把书函但成宝贝反复读着的男人,连头也没抬起。
他一恼,没理会阿武的错愕,直接走出去,但,那男人却忽然说:“无衣,从此以后你不必再以含烟的面目示人了。”
他愣在门边,手紧紧地拽住了胸前的荷花领子。
“遵命。”
在男人的心里,他即使穿了女装,也只能是个工具。
一同长大又如何?
又如何呢?
几经生死,他把男人视作今生的唯一,可只因为他是男人,男人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腻烦了吧?那么,当年,为了解除男人的困局,他提议以女装协助男人逃离皇帝的摆布时,为什么男人又答应了他?那时候,在皇帝面前亲热,当真只是做戏吗?
他很想问男人这个答案,但他没有勇气,所以他只能逃回四川,决心忘记自己曾经喜欢过男人的事实。
可今日,看着两人仿佛幸福的远去的身影,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孤单,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的冷。
“无衣大哥,你要去哪里啊无衣大哥!”
恍惚间,似乎听见了阿武的叫喊,不过他一直前行,没有理会。
“小贼!哪里逃!”
忽然,人群中有人大叫。
只见几名捕快手里举着刀危险地挥舞着,而一个小叫花子却在人潮里左穿右插,手里紧紧地捧住油纸包住的什么。
“小贼,别走!”
“哇!”
唐无衣正发着呆,忽然,有人撞进了怀里,他下意识地要把人推来,可那人却是一阵惊呼:“啊,我的帽子……”
原来是帽子夹住了他的襟子了。
不过他没理,强行把那人拉开,孰料这帽子一脱,一头秀丽的黑发在他眼前落下,那小叫花子居然是女的!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错愕,手上已经被塞了一包油腻腻的东西。
“帮我拿着!”
好烫!
打开一看,居然是热腾腾的小油鸡。
那名女子忽然冲他眨了一下眼,跑了,而尾随而来的捕快却是气急败坏地拽住了他的手,“小贼!哪里逃!”
啊?
他是贼?!
“不是我,贼在……”
他本要给捕快指方向,但居然一下子就见不到那名姑娘了。
低头,又望着手中那热腾腾的小油鸡,他忽然笑了。
这莫非是……
栽赃?
“好了,跟我们回衙门去!”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些捕快眼睛脱窗了?他横竖哪里像偷鸡贼?
不过,缘来缘去就是这么一回事,上一刻觉得全世界都冷的人,现在握住那只热得烫手的小油鸡,真是气得快要自燃起来了。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该死的叫花子,要给他找到了,一定……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