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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突围

吴望听了一头雾水,忙问:“老爷?哪位老爷!”

“大家都这么叫,我也不清楚。不远了,过了前头的小道就是。”吴起耸了耸肩指着前头说道。

吴望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一片郁郁葱葱,什么建筑都没有。如此隐蔽的地方,难怪吴起称之为秘密基地。假如不是他带路,自己也未必会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正当他准备跟着吴起一起过林中小道时,忽听得附近一电机声急转。

“蹲下!”

吴起低喊了一声,立马就地蹲了下去。吴望跟在身后一见情况有变,身体下意识也跟着蹲了下去。未等反应,只见一人开着山地摩托车从眼前疾驰而过,那装扮与早前的劫匪男完全不同。从前后情况判断来看,这应是劫匪男的同伙。眼下,对方的人似乎正在到处搜索自己的踪迹。吴望不得不庆幸他们两个人走运,要是再快一步,那就刚好撞到枪口上。

“走了吗?咱们赶紧过去。”吴望说。

吴起看起来虽小,但是做事却相当老道。他没有着急回答吴望的话,而是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瓜子去悄悄察看情况。这一看,果然有所发现。在分叉口上依然站着岗哨,正环首四顾,注意着不同方向的情况。倘若刚才贸然出去,这会也会被发现的。

“不行,出去会被抓住的。如果强行通过,秘密基地也会暴露的。”吴起说。

吴望看着他人小鬼大,一时没了主意。

“走,咱们转移。”吴起小手一挥,颇有大将风范。

吴望这会突然觉得这小子是个天生的帅才,居然能在敌占区活动得游刃有余。要是换在以前,那就叫突围,反围剿。此刻,他觉得自己瞬间变得渺小了。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他需要学习的还多着呢!因而,面对吴起这位小老师,他还是选择当学生罢了。

“坚决服从指挥!”

吴起诧异地看了吴望一眼,然后不好意思地笑得露出了虎牙,说:“这边走。”

吴望紧跟在吴起的身后,一步也没落下。四周虽是山草丛生,一片翠绿,但是草下却沟壑纵横。一不小心,整个人都得陷到莫名的草窟窿里去。在吴起的引路下,他们走得平坦无比,轻松避过了许多凶险。在他看来,自己要是没人带,不知得在这里栽倒多少回。

“不好,这边也有人放哨,他们怎么会那么多人。”吴起无奈摇摇头,招呼着吴望蹲下。

“这下怎么办!还有地方可以绕过去吗?”吴望问。

吴起挠了挠头,说:“有是有,不过得绕得远了。”

“如果实在不行,那也没办法。”吴望看着不远处的岗哨皱着眉头说。忽然,他警觉了起来,问:“你爷爷会不会跟在咱们后边来了。”

吴起似乎也发现周边的异常,说:“他不知道这条路线的。”

“不好!那群人正在搜索咱们。”吴望脸色一沉,焦虑的关注着四周的动静。

吴起调皮一笑,说:“我有办法,跟我来。”

吴望看着吴起一脸自信,他知道他又想出鬼主意了。于是,他二话不说就跟在吴起的身后。然而,只见吴起走出几步就在一片乱草堆上停下来不动了。吴望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只好站在原地看着。意外的是,吴起一阵左顾右盼后,竟然一个纵身就跳进了草堆里不见了。

“嘿!”

吴望心头一惊,不自觉地喊了出来。他生怕吴起出了意外,立马撒开步子跑上去察看情况。出乎意料的是,无论他怎么翻找,竟然找不着吴起消失的那个地方。他站在原地上放眼望去,只觉得四周翠绿一片,几乎都差不多,而吴起留下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嘿,我在这里呢!”吴起突然在他身后喊道。

吴望回头一看,只见他半截入草,只露出上半身在向他招手。那一脸得意地笑容,似乎说明他对刚才的举动很骄傲。

“你刚刚明明在这边,怎么就跑到后边去了。”吴望不明就里。

“快过来,你待会就知道了。”吴起招呼吴望赶紧过去。

吴望见劫匪男的同伙愈发靠近了,他顾不得多想,一刻也不敢耽搁,迅速朝着吴起的位置跑去。到那一看,他才发现吴起身下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这样一来,他算是明白吴起神出鬼没的原因了。

跟着吴起下去后,吴望发现这洞穴并非真的洞穴,而是由废弃的农作物夹着藤蔓遮掩而形成的长状沟渠,里边只能容纳一人匍匐前进。那低矮的空间和脆弱的架构,人在里边爬动感觉一发力就会将沟渠给顶翻了。这种地方能给自己提供保护吗?吴望心里没有底,他只能跟着吴起不断爬行。意外的是,就在分神的一瞬间,吴起突然不见了,只见得前头黑乎乎一片。

“快过来,我在这边呢!”

吴望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听见吴起在那头小声喊道,他犹豫了几秒钟后就迅速爬了过去。出乎意料的是,沟渠里下边竟然藏着另外一个洞。吴起先他一步,已经站在里边招呼着他爬下去。在对方的帮助下,吴望笨手笨脚,一点一点慢慢挪了进去。

到了里边,吴望发现这处空间不小,其高度基本可以供他站立,而光线则也说不上黑暗,几乎每隔一两米就有一道光线从头顶缝隙中射了进来。如此一来,整条洞的大小轮廓就可以估摸。只见洞壁平整,呈石灰质,且地下还有许多苔藓斑痕。从这种种迹象来猜测,不难看出,这地方似乎是人工开挖的沟渠。不过,从眼前的情况来看,沟渠年久失修,有许多地方都已经坍塌了。

“先把这个口堵上,这样敌人就发现不了了。”

吴起在吴望进来后,转身就要去搬石板将洞口给堵住。吴望觉得这主意不错,立刻动手帮忙。几乎在同时,石板上头几个阴影接连一晃而过。如此微妙的时间,两人吓得口水直咽。

“奇怪了,刚才这边明明有个人影,跑哪里去了。”洞口外头一操外地口音的陌生男声说道。

“跑不了多远,在这附近仔细找一下。”此时一女音亦高声附和道。

吴望此时躲在他们脚下的沟渠里,虽看不见,但是对他们两个人的话语听得清清楚楚。奇怪的是,他觉得那个女声有点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然而,他这会没有心思去想得太多。他和吴起两个人屏声静气,连个屁都不敢放,生怕一丁点动静就引来劫匪们挖地三尺。因而,他们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安静地关注着头顶上的一切。

“靠,这地有洞!”一声突然惊叫。

听到这动静,吴望先是心头一紧,紧接着额头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流出来了。身边上的吴起也是紧张得不得了,那小手拼了命抓着吴望的手不放。这小小的痛楚让吴望稍微回过神来,他一把搂过吴起将其紧紧护在怀里。

“吓我一跳,我以为是深坑呢!原来这么浅。”刚才惊叫的声音又说话了。然而,一下子却招来一个女声的呵斥:

“大惊小怪!给我认真点找。”

躲在地下的吴望两人一听到他们的对话,瞬间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们的行踪并没有暴露。两人因此耐着性子继续安静的等待,好不容易等到外头没了动静,两个人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倚着沟渠的墙壁,吴望坐了下来不断大口喘气,他从未觉得身心如此疲惫过。看着自己四周潮湿阴暗的环境,地上虫蚁横行,他的心情突然低落了起来,他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了。假若自己现在还留在城市,尽管生活有苦有累,但是也不至于流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小吴哥在想什么呢?”

吴起稚嫩的言语打断了他的思路,他看着对方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自己,内心忽然又觉得酸楚起来。一个小孩尚且无畏,自己又怎敢轻易放弃呢!他的纯真和质朴不正是自己的影子和希望吗?

“没事,我只是有点走神了。”吴望尽量掩饰自己的内心。

吴起咧嘴一笑,说:“那就好,我以为你害怕了。我刚才害怕得要死。”

吴望感激地摸了摸吴起的头,他觉得自己的情感很少这么强烈波动过。多年的城市生活让他心如止水,每天机械式固定式的工作和生活早已封闭了他的内心。如今再次起波澜,竟然是一个小孩子跟他一起承受。

“现在怎么办!这地道能绕过去吗?”吴望感觉自己有点对不住吴起,让他在小小年纪就面对来自社会的黑暗。

吴起听了直摇头,指着不远处的泥土,说:“那个地方塌掉了,过不去。”

吴望对此没有什么反应,他似乎已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说:“那咱们就在这里躲到晚上吧!等天黑了,咱们再行动,希望不要让你爷爷等太久。”

吴起咬着唇认真地点点头,那一副可爱摸样中饱含坚毅。

两人就这样相依偎坐着,任凭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何时,吴起在吴望的怀中入睡了,而且睡得很香。看着自己怀里熟睡的小孩子,吴望不忍打扰,只是静静地将他搂着,默默的等待夜晚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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