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扬不屑的勾勾唇角,脸上的笑容也尽是讽刺之意:“白玉庭,你可真是可笑,若是娇儿活着时候,你对她这般在意,想必她到最后也不会这般郁郁而终了,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将娇儿带走,我不管你们大顺的规矩,我只知道我宁陵国的子民,不会让我们宁陵国的公主葬在你们大顺。”
白玉庭对齐娇有愧疚,可是他知道自己还有事情要做,现在还不是他放弃一切跟她走的时候,他心里头惦念着白子言,虽然阿言如今已经不把他当做爹了,可他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就算是他不认他,恨他,他也不能够不管他。
可若是连娇儿都不在了,他这心里的苦,以后该像谁诉说?
齐扬心里的愤怒慢慢的被激发,他如今只想把齐娇带回,什么大顺的规矩,他才不在乎呢!
“白玉庭,你别拿大顺的规矩来压我,你以为我会怕吗?,事到如今就算是两国再次兴兵,再次尸横遍野,我也要把娇儿带回,若是你不同意我将他带回,那就等着我宁陵国大军压境吧!到时候鹿死谁手自然会有分晓!”齐扬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又传来脚步声。
“舅舅!”那声熟悉的舅舅,叫的齐扬满腔的愤怒,在那一刻全部化为了悲伤。
他回过头,同赶来的白子言四目相对,两人皆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浓浓的哀伤之意,那种感同深受的感觉,如今怕是对只有同样失去挚爱之人的他们来说才会体会了。
“阿言!”齐扬的声音有些哽咽,不由得上前紧紧的抱住了白子言。
刚才白子言已经听到了齐扬所说的话,虽然他跟白玉庭是断绝了父子的情分,可宁陵国跟大顺的战事一旦再起,受苦的还是那些无辜的百姓,更何况他也不愿他爹一个人造下的孽,由大顺的百姓承担。
“舅舅,你这一路劳累的,不如就同我先回景王府去吧。“白子言话落,便拉着齐扬旁若无人的往杏林外走。
白子言的面向,本就像齐娇多一些,正是因为如此,齐扬见到白子言之时候,心里的怒气便也消了些,这次任由他拉着离开。
到了景王府,府里的家丁们看到白子言回来,赶忙让人去收拾屋子,只是白子言却并没有踏进他平日里所居的院子,而是带着齐扬直接去了齐娇所住的和乐轩。
白子言跟齐扬到的时候,春桃正在收拾屋子。
听到声音的春桃,放下手中擦灰尘的湿布,三步并做两步的出了屋子,瞧见迎面走来的是白子言跟王妃的哥哥齐扬,赶忙对着他们行了礼。
自从王妃走后,春桃每日都会过来打扫,王妃屋子里的一件摆设,还是一件首饰,都如她生前般摆放,从未变动过。
“春桃,你去薛赭管家那里,把我带回来的鸡蛋糕拿过来一些,还有吩咐下去,今日我要同舅舅在这和乐轩住下,不许有人过来打扰!”白子言话落,便带着齐扬进了屋子。
看着世子进屋的背影,春桃不知不觉湿了眼眶,王妃走后,景王府一直很冷清,世子也因着王妃离世跟王爷闹翻,她以为这辈子在王府,怕是再无缘跟世子见面,可世子这次回王府,许是王妃冥冥之中的安排,春桃想,若是王妃知道了,肯定会感到欣慰的吧。
听到春桃离开的脚步声,白子言这才将门窗都关上。
听春桃说,娘在病重的日子里,还在给淼淼做嫁衣,一针一线从不让春桃帮忙,一想起无数个夜里,娘独自在烛光下做着针线的身影,白子言不觉得心里一酸。
屋子里头点着淡淡的熏香,是娘最喜欢的香味,好像深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白子言才会感觉自己离娘又近了一些。
因着这份触景生情,齐扬也环顾着屋子里的一草一木,他似乎看到了齐娇站在窗前笑看屋外花架的身影,也看到了她收到他从宁陵国寄来的信时那欢呼雀跃的样子,可是这一切,如今却再也看不到了。
直到屋外的敲门声响起,这才打破了屋里的这份沉寂。
在春桃进来之前,白子言跟齐扬都将自己悲伤的心情收起。
等春桃把点心放下,退出去之后,白子言这才将一块鸡蛋糕拿出手:”舅舅,真是我娘十分喜欢吃的点心,你尝尝。“
这点心,形状倒是齐扬从未见过的那种板正的形状,拿在手里头软软的,看起来金黄的模样似乎很酥脆的样子,可这一下口,那种香甜和软糯,实在是比那些平日里他常吃的糕点不知道好了多少。
“这糕点,味道还真独特,没想到娇儿还挺会吃的吗。“这糕点,味道实在是独特,齐扬不禁多吃了两口。
“这糕点,若是舅舅喜欢,那就带些回去吧。”娘胃口不好的那段日子,听春桃说她总是念叨着这鸡蛋糕,上次从顺京回到文兴县的时候,淼淼曾告诉他做这鸡蛋糕的方子,没曾想小娘子还记得他说过,要把这鸡蛋糕放在品茗坊里头卖的事情。
“阿言,舅舅这次来,其实想跟你商量一件事,舅舅想把你娘带回宁陵国去,希望你能够理解舅舅,理解你外祖母跟外祖父的良苦用心。”齐扬说着,再也忍不住心底的那股酸涩之意。
白子言知道,舅舅跟娘的感情很好,这么多年因着宁陵国跟大顺路途遥远,他也没怎么回去看看外祖母跟外祖父,虽然跟外祖父外祖母没见过几次面,可从舅舅每次来顺京,给他带那许多许多稀罕的物件就看得出,外祖父跟外祖母对他的疼爱。
可让娘跟着宁陵国,白子言真的舍不得。
“舅舅,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娘,可是你想问问我娘自己的意思吗?”其实,白子言离开景王府的时候,也想过要带娘一起去文兴县,可他还记得他曾经让娘跟他走的时候,娘那个时候是宁愿留下来,也不愿跟他一起走的,虽然他心里头还恨着爹,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娘其实在心里,还是深爱着爹的。
听白子言这番话,齐扬一怔,不由得道:“你爹对你娘那般不上心,难道你娘还会愿意留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