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这一刻朱一凡恍惚的感觉,自己是不是还没有醒来,还在梦中?
只是握紧的拳头,指甲刺入肉中轻微而又清晰的痛感让朱一凡知道,这不是梦?
只是一个巧合,只是一个巧合,只是一个巧合。
朱一凡心中默念了三遍,吐了一口气,压抑着恐惧回头,在看到和往常一样的高磊之后,才骤然松了一口气,心中仿佛有一块大石头落地。
高磊穿着日常一般的灰色麻衣,整个人高高壮壮的,一看就是好的庄稼人,这个体格子,种地干活绝对是一把好手,人强力壮。
“你怎么了?生病了?”
高磊看着朱一凡说道,说着话,还看了一眼朱一凡门口的八卦镜,见朱一凡门上的镜子完好无损,才靠近了一点。
“没事,没事,昨天没睡好,有点恍惚。”
朱一凡说道,两个人说话间,高磊刚过门不到一年的妻子,正好走了过来,也如日常一般,恬静俏美,一看就是温柔持家的女子。
“朱哥儿,你吃早饭没,要不要去我家喝口粥?”
高磊妻子随口问道,不等朱一凡回答,又惊呼道,“磊哥,你眼睛怎么了?”
一句话,让朱一凡刚才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跳了起来,还来不及看高磊,朱一凡下意识的一步退出三米远。
三两步跑到了院子之中枯木吊着的铜锣边上,这面罗,每一家院子里面都有,名为惊锣,此物是屯上的村正所做,放置于每家每户的院内的。一旦敲响,有镇压邪物,鸣呼巡逻队的作用。
“这里怎么有一颗珍珠?”
高磊的妻子似乎没注意到朱一凡的举动,我行我素的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颗黑色的珠子道。
珍珠仿佛夜明珠一般,大小和眼睛一般,让朱一凡毛孔悚然!
看着珠子,朱一凡背后的凉气,仿佛不要钱的一样直冲天门,脸色因为恐惧都变得发白,失了血色。
和梦境,一模一样!
眼睛扫过右厢房的厢房门,门口那面小巧的八卦镜上面,虽无常,不过朱一凡哪里敢靠这种常识去判断什么了。
昨天晚上,右厢房定然里面发生过什么妖邪之事。
“铛铛铛!”
朱一凡一口气敲了三下铜锣,在朱一凡听来最多震耳的声音让高磊夫妻两个人,一下子全部发出了一声惨叫,这更证实了朱一凡的猜想,不由得敲的更用力。
黑色的气息,随着惨叫从两个人的身上涌出,高磊身上的黑气浓郁无比,让这个典型的壮实农家汉子一瞬间仿佛成了黑猩猩。
“砰!”
院子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巡逻队和屯上的守村人都冲了进来,巡逻队长方明先看了看站在锣前的朱一凡,又看了看在锣声下惨叫的高磊夫妇。
“一个是被附身了,一个是中了邪术,你们两个人注意一下他,把他带走,其他人协助我和守村人我把这附身的妖物按下!”
一声令下,一群人冲了上去,朱一凡则是被几名熟悉的屯上青年,架了起来,身上还被贴了一张符。
看着符纸没事,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架着朱一凡,离开了小院。
“他们怎么样了?”
过了一会,小院子里面的声响渐小,朱一凡对着刚回来的巡逻队员询问道,这些队员都是真正的巡逻队队员,不是那种轮流帮忙的。
刚才把朱一凡架走的,是轮流帮忙的,七天后的朱一凡也是这种。
“还好你发现的及时,高磊媳妇之后最多病一场,高磊惨点,瞎了一只眼睛,身体因为邪气入体有点腐烂,不过正年轻力壮,养一养就好了,被妖邪附身,这种结果,是极好的了。”
回来的巡逻队队员说道,“你若是发现没这么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若是朱一凡没有发现,过不了今天晚上,两个人就会死于非命,若是再有点什么突发状况,院子里面的三户人家,都可能活不到第二天。
听着巡逻队员的解释,朱一凡一阵恶寒,这个世界的危险和可怕,真是太诡异异常了。
而且,对比这个,更让朱一凡恐惧的是,梦境和现实分明重叠了,刚才发生的只是噩梦的开始部分而已!
若是按照梦境的发展,几日之后,就是自己的末日。
想着,朱一凡的脸色更加苍白,因为他发现眼前这个在和自己说话的巡逻队队员,似乎就是七天之后,走在自己前边的人,背对着自己的背影,一模一样。
连正规的巡逻队队员,都无能为力吗?
这一刻,朱一凡感觉到了一股绝望的气息。
下意识的,朱一凡抚摸着自己手腕处,一个不起眼,仿佛纹身的印记,这个印记正是朱一凡穿越而来,唯一带来的东西。
只是已经过了一个月了,朱一凡试过不少方法,最后似乎都在证明这一点,这个印记,它只是一个印记。
原本朱一凡都放弃研究这个印记了,只是现在巨大的恐惧让朱一凡又开始思考起来,这个印记或者不仅仅只是印记?
就仿佛溺水的人,会抓住一切东西,哪怕是一根草。
“执法队平时会遇到无法靠一队之力抗拒的妖邪之物吗?”
朱一凡压下了恐惧的情绪,问道。
“会。”
巡逻队的伙长朱六乾走过来说道,“不过这种时候比较少,你是七天后要轮班的朱一凡吧?”
朱六乾好笑道,感觉这个朱一凡运气是有点不好的,在进入巡逻队轮班前,遭遇了邻居被妖邪附身,这没开始巡逻就被吓到了啊。
想着,不由得耐心的给朱一凡讲解道。
“巡逻队一般是很危险的,不过咱们朱家屯是一块福地,实际上像今天这种事情,都是十天半个月才可能出现一次的,寻常的日子里面,巡逻队大多数时间,都是无事可干的,你不要这么紧张。”
“福地?”
十天半个月发生一次还算是福地?那要是多灾多难之地的话,那得多可怕?
“恩,附近的几个屯,就咱们是遭遇妖邪最少的了,你不用因为一时之事情,就对七天之后的巡逻充满了担心,屯上除了巡逻队,还有守村人,还有村正和镇上的捕快大人,真的遇到了什么巡逻队不能对抗的妖邪,也还有后援。”
朱六乾解释道,“你要真是担心害怕,你等会可以去守村人哪里多要几张符纸,你今日发现了异常,是有功的,几日之后正巧又要巡逻,可以钻个空子,多要一次符纸。”
“符纸?”
朱一凡眼睛一亮,这符纸可是好东西的,每一张灵符,都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在面对妖邪的保命之物,不嫌多的。
刚才随手贴在朱一凡身上的符纸,朱一凡见没人管他要,都顺手收了起来,还顺便打听清楚了用处。
侧邪符,若是贴在妖邪幻化的人或者被附身的话,会凭空燃烧,平时都是检测妖邪用的,在巡逻队的队员每次只能领取两张。
刚才贴朱一凡的队员,是轮班的队员,今天中午之后,就不参与巡逻了,直接就不要了,让朱一凡捡到了半张,要是正规的队员,是不可能不收起来的,每一张符纸对于有危机意识的巡逻队队员,都是能够救命的。
“不行,光有符纸没用的。”
只高兴了两分钟,朱一凡就知道不行,梦中正式的巡逻队队员没符纸吗?最后还不是身首异处。
光有符纸,没用的!
“你要还是担心,你可以去上村东头的朱家观请大师赐点保命的物件,不过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足够的钱了。”
见朱一凡的脸色还是一阵白,一阵红,朱六乾说道。
朱家屯是由三个村子族长,分别叫上村,下村和后村,一个村子三千户,下村处在中间,原本叫做中村,后来三名村正都感觉名字不太好听,就改成了下村。
“朱家观?”
朱一凡眼睛一亮,朱家观里面的大师,据说整个镇都是有名的,传说朱家屯这几年妖邪侵入的少了,都和其在朱家屯开观有关系。
或者,可以去试一试?
朱一凡按照朱六乾的指示,去领取了一次符纸,一共六张,两张测邪符,两张炎兵符,两张神行符。
测邪符不说了,炎兵符是贴在兵器或者手臂上的,贴上之后,能够维持一阵带着炎灵之力的攻击,是巡逻队对付妖邪的主要攻击手段。
神行符则就是用来侦察的,是侦察时保命的手段,也可以用来逃跑,不过朱家屯或者说所有的村子屯子都施行株连制度。
除非光棍一个,要不然是不存在敢在巡逻队执勤的时候遇到危险撒就跑的。
否则一个人跑了,跑了一时爽,可之后全家都要上刑场的。
领取了符纸,朱一凡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一点,虽然身上的钱财不多,不过朱一凡还是想去朱家观那里看看。
叫上了朋友付文中,两个人来到了朱家观前。
现在是中午,朱家观门口的人,不算多,两个人排了一个好位置,吃了点干粮,不多时,就快轮到了两个人了。
朱家观不大,一个巴掌大的小庙,起地三尺,两米见方,观中供着一尊大仙,平时盖着红布,不见真容。
观中的大师,法号巫山,是一名女道士,带着一个女道童,平时就坐在庙前朱家观的入口处,平时的人上了台阶,进了观中,就直接坐下问道。
朱一凡和付文中此时前边还有三个人,隔着不远,看着巫山道姑带着面纱,正在给一个老婆婆解惑。
听了一中午,朱一凡只感觉这个世界,真是充满了阴邪怪异,诸多阴邪怪异不致命,可也存在于生活的点点滴滴,细思便恐。
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也不知道问了什么,哭哭啼啼的。
巫山道姑说了一声莫名的法号,最后摇了摇头道。
“这都是命!”
这一声似轻叹,似定论的话,让头花花白的老婆婆几乎跪倒在地。
这一句话,也把就在台阶下的朱一凡惊到了魂出天际.
平地起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