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尾声
五个月后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尽头处，风声茶楼中四位享誉武林的年轻公子正埋头商议着什么……
“其实她也不是很坏嘛。最起码她把从王家祖陵中找到的离合散解药留给你了啊。”归云楼秦苏率先发表。
原来在去烟宁寺的时候，当时还是柳随风的息若离将莫悲扬的玉箫和两只自王家祖陵，秦瑶仙的墓冢中所得的艳红色花苞留在了仙鱼楼。待莫悲扬如他所承诺的那般，回到烟宁寺找回玉箫的同时，仙鱼楼的伙计将柳随风交待的两样东西都给了他。
“对呀，你是托她的福，才可以长命百岁的执掌千音山庄。”李玉容饮下一口温烫的茶，边回味，边说道：“别看你一天到晚要悲扬接管千音山庄，其实，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我看等到悲扬真的接管之后，不舒服的还会是你。”
“嗯，嗯，嗯！而且不管怎么说我们四个在烟宁寺的时候确实也是因她而获救的嘛。当时要不是她，我们估计早就和‘鬼手六诛’的师弟无念大师一同共眠咯。”肖玉明是四人中自认最为公正的一个人。
“就是就是。况且悲扬都和人家连‘殉情’这么帅的事都做了，你还不要原谅他吗？”秦苏再接再厉。
“俗话说得好……”李玉容喝了一口香茶，顿觉自己胸中的草莽之气清除，随之而来的是无限的诗情画意……但莫音飞却没有等他‘画意’完，就打断了他……
“够了。你们很烦知道吗？我，我……”莫音飞的俊脸上随之羞郝起来，只听他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又没有说还在怪他。有命回来是他的本事，那个女人的造化，关我什么事？”
“哟哟哟！有人好像在吃醋啊？”李玉容大声胡咧咧道，以报先前被打断诗情画意之仇。
“哈哈哈哈……”秦苏和肖玉明都很配合的笑翻当场。
“对了，照时日来看，他们二人该到了天山吧？想无念大师就是找到了‘鬼手六诛’所研制的‘噬魂蛊’的解药，才遭到毒手的。不知道天山现在冷不冷。”秦苏将手拢入袖口，来到了风声茶楼的栏杆处，极望远方，突然有感而发道。
“废话，天山当然冷啦，不然怎么让那种诡异的生物存活啊？不是说，天山玉蛭只要离开天山片刻便会死去吗？”
“哦……那悲扬来得及把它拿下来吗？”
“又是废话……悲扬那是什么样的轻功啊？他怎么会来不及？”
“呃，那可不一定。他要是真的轻功卓绝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带着他老婆远走高飞，而要选择‘殉情’来遁逃呢？”
“……嗯，大概，是为了省去一些被追杀的麻烦吧。”
“是吗？可是我觉得……”
“……他们什么时候成亲啊？”
“说是明年。不会有孩子了吧？”
“……哈哈，这么快？”
“我听说……”
“……”
年关将近，远处的天空如洗过那般的彻亮、干净，干燥凛冽的寒风也开始呼呼吹来，看样子傍晚便会下雪了吧……
红红火火一年到，噼噼啪啪放鞭炮。
江南悦阳楼是少数过年不歇业的客栈酒楼。酒楼很干净，很雅致。
今天是大年夜，所以楼中的客人并不是很多。
二楼东侧临窗的雅间内，息若离手捧热乎的香茶，一双炯亮的美目便透过窗帘，注视楼下热闹的街道，神情有些落寞。
“这位姑娘可是觉得寂寞？何不邀在下相陪？”
突然，一声温润的浅笑将息若离给拉回了魂。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了。真是的，越来越像市井之徒了。
息若离隐忍着笑，故作矜持道：“不用了。小女子孤独成性，不需公子劳心作陪，请回吧。”
“是吗？那在下只好告辞。唉，就是可惜了这一盘拔丝枣球……”那市井之徒边说，还边夸张的叹了一口气。
息若离实在忍不住笑了出声，她拉住了欲转身离去的白衣公子——莫悲扬，刚想开口，口中便被塞入了一个香甜酥软的枣球。
莫悲扬温润如玉般款款而坐，看着她吃得那么甜蜜不觉得也笑了。
“过去的事不要再想了，伤神。”莫悲扬抓住了息若离冰冷的手，放到口前，暖暖的呼出一口热气，然后，缓缓的为她搓揉。
息若离微微一怔，又是一笑，淡淡道:“是啊。就算我再怎么想，他也活不回来了。”
“离！”莫悲扬将她的手握紧，不允许她再继续颤抖。
“曾经我是那么恨他入骨，那么想杀他而后快……可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他做的一切……原来都是为了我。”息若离缓缓的敛下双眸，盯着眼前茶杯的视线渐渐模糊：“为了让我自己找出答案，他为什么不干脆告诉我？这样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他也……不会那么孤独的死去了。”
“他知道，如果是他说出来的，你未必会相信，那样的话就适得其反了。他是想让你自己找出答案后，他再来揭晓谜底的，只可惜，他到最后都没有将想说的话说出口。”
“……”
一滴清澈透明的泪珠由息若离的脸庞滑过，滴入了茶杯，将杯中茶水激起了阵阵涟漪。自从将所有的细节都想透以后，她经常像今天这样静静流泪，是为自己，也是为‘他’。
桌子的一角上，安静的放置着半片银锁，无声的诉说着岁月的流逝。
这锁她小时候在她的母亲——天兵堡堡主夫人柳如烟的身上瞧见过。也是半片的。当时，她问过母亲，说这是谁送给你的？母亲回答说：你的父亲。
她从小到大，一直认为母亲说的是江峰。可是……
世间上的事太过残忍，太过离奇……一不小心，你将被卷入其中，然后跌入永不超生的轮回。
“后悔是世上最残忍的心罚，尤其是在你无力挽回的时候……”息若离喃喃说道。
“既然无力挽回，那就不要后悔，直接面对会好受一点。你努力想他吧，把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全都翻出来反反复复的想，然后我点你的哭穴……”
“干嘛？”
“让你哭个够啊！”
“……”
息若离抬手擦干了泪水。再一次被莫悲扬的话气得失去了情绪。
“我真的要和你回千音山庄吗？”
她觉得有必要要好好考虑一下是否要一辈子被他这么气下去。
“那当然啦。我已经让他们为你留了一块墓地了，就在我隔壁。”
“……”墓地？还隔壁？
“我们以后生的孩子的我也准备好了。”
“……”孩子？生个和他一样的孩子？可不可以不要啊！
“孩子的墓碑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莫音阳。”
“……”阴阳？墓碑名字？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莫音阳。莫阴阳……莫再阴阳相隔。下辈子如果你还能见到他，就和他这么说——莫再阴阳相隔。”
“……莫悲扬——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很讨厌？”
“没有啊。”
“莫悲扬，你很讨厌。但是我爱你。你要答应我，要一辈子都这样对我哦。”
说完，息若离再一次不争气的哭了，然后，她难为情的将脸遮住了……莫悲扬被她的可爱举动逗笑了。
他将她的头扶起，正色道：“我连你的墓地，我们孩子的墓地都已经预备好了，为的就是给你一生一世的承诺。息若离，嫁给我。”
说完，莫悲扬站起，缓缓靠近息若离梨花带雨的娇容，深深的印下一吻，印下了承诺的印章。
大街小巷炮竹、烟花噼啪作响，瞬间爆炸的火焰照亮了半边天，团员夜中庆团圆，年年团圆待团圆。
（本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