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仍然有点迷迷糊糊,“是你救了我吗?”
“不是我”,老爷爷顺便补充了一句,“是主上把你救回来的。”
“那你家主上呢?”我好奇地问到。
老爷爷刚要回答,一句清亮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哟,这么快就醒了,可比我想象中的要快。”随之推门而入的是身着一袭白色长衫,头发湿漉漉地耷拉着的瘦长青年。
“温伯,你先出去吧,我想单独跟她谈谈。”那个熟悉的声音吩咐了一下,老爷爷便出门去了。我定定地看着这个自来熟就坐在我床前的人。这是我第一次看清楚这张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吹弹可破,长得比荧屏中的女明星还要精致那种,最致命的是明明是一身素衣的淡漠却拥有全世界最温暖的笑容,仿佛他笑一笑,冰山都要融化掉。丝滑如缎子一样的黑色长发依旧挂着水珠,让我手欠地想去摸一下,看看那长发是不是真的。
我手刚伸到一半,就被无耻地嘲笑了,“怎么样,是不是我帅到太人神共愤,让你那么不矜持?”被他这么一打断,我才发现自己是可能是睡太久了,真的魔怔了,慌忙想要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腕。他轻轻地把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脸庞上,说,“想摸脸就摸啊,有什么,反正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忍不住掐了一下他的脸,真是嫩得像刚剥了壳的煮鸡蛋,嫩的出水那种,用“小鲜肉”这个词来形容他倒是一点也不过分,或者说还不足以形容他的盛世美颜。
但是我依旧嘴硬地说,“嗯,果然脸皮厚得跟城墙似的。”他亦不恼,转身替我倒了杯水,递给我,“睡了那么久,喝口水,润一润吧,嘴唇都开裂了。”我接过水,道了声谢,就忍不住问他,“你说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那我们究竟认识了多久啊?”
他无语地笑了笑,“怎么,一觉睡醒,连未婚夫都忘了。”我吓得把没咽下去的水一口喷在他脸上,呛得直咳嗽。他随手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水渍,顾不得先去洗一把脸,便轻轻地给我拍背顺气。待我慢慢缓过气来,歉意地看着他,说,“不好意思啊,弄脏了你的脸,不过你刚刚说的话太惊悚了,也不能全怪我啊。”我用袖子擦了一下嘴,“我是第一次见到你这张脸,真的不骗你。”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转瞬又笑了,“我还以为你嫌弃我,想让我再去沐浴一番,哈哈。”那几声干笑演示着小木屋内的尴尬。后来的后来,我才知晓,有的人,其实真的用心地等了很久很久,一句不记得一句不知道本身就是致命的伤害,看着表面没有伤口,其实内心千疮百孔。可即便如此,情深至此依旧不忍心伤害挚爱。
他说,那你都记得些什么,知晓自己姓甚名谁么?
我絮絮叨叨地跟他谈了很久,把我的姓名,我的家庭朋友,我的十几年不算长也不算短的人生经历,以及我昏迷之前的最后记忆一股脑地全都告诉他,毫无保留。其实那时的我也不知道为何,愿意在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面前如此侃侃而谈。只是本能地凭直觉去信任他不会伤害我。说了有多久我也记不清了,只知道最后我实在是太困,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我不晓得,我睡着之后,他原来一宿一宿地失眠了,有时会静静地坐在床边陪着我,有时会一个人在月下的长廊里站着,有时会看着一本书发呆,久久未能翻动一页……原来一个那么爱笑的人,其实只是不愿意别人看到他隐藏的点点悲伤,一个人躲起来消化掉那些黑色的负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