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结束后,颜光锦来到母亲的榻前。烛光下母亲消瘦的脸,瘦骨嶙峋的双手,无一不诉说着她的悲伤,在这府中的这段时间的日日夜夜,都是她的噩梦。
“母亲,葬礼结束了。明日我和弟弟带您出去散散心。”颜光锦蹲下抚摸着母亲的手,希望她可以看看自己,看看弟弟,至少她能快乐一点。
“好。”戴潼骊明白她的这一双儿女有多孝顺,多招人喜爱。满意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近日你一直在忙,也别太劳累了。微尘阁那边就先搁置一下吧。前几日张家有人要做净魂,你别出了岔子。”
“女儿知道啦!我的净魂可是外祖亲自传给我的。又有您和舅父亲自教导,我早就已经全部都学会喽!”听到外祖两个字戴潼骊只剩下苦笑了,他的父亲,就是因为他的夫君而死去的,如今夫君已逝,她竟难过到不能自已。
戴潼骊凄冷地看着无力的双腿,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报仇雪恨,为什么看不到仇人死去,却见得他们日日猖狂。
颜光锦看母亲的目光有些不忍和心疼,她是亲眼看到这双腿是如何变成如今这幅模样的。
那夜大雪纷飞,西北的风是那样的狂烈,吹得人们骨头缝都是疼的。西羽戴氏尊称为当世医仙,而因庆王的母亲杜贵妃伤寒被强招入宫,后因误诊,害得杜贵妃流产,当夜便被关入大牢。安的什么谋杀皇嗣的罪名。母亲希望父亲能帮上忙,希望能够放外祖出来,谁知父亲竟置之不理,与二姨娘在别院寻闺房之乐。母亲因为外祖,费神得了病,拖着身子,跪在雪地里,求父亲见他一面,就这样生生在雪地里跪了一夜,昏厥以后再醒来,腿已是不保了。纵有戴氏医仙之称可活死人,肉白骨,但耽搁了太久,终是无法再站立了。
而那年的颜光锦仅仅五岁。
后来府中种种,让颜光锦始终不敢相信,那个在外名声好,为人忠孝的父亲,会对自己的岳丈不闻不问。让自己的妻子跪在雪地里那么久。本因为他可以为外祖做些什么,竟无动于衷,害得外祖死在了大牢,后来若不是皇后娘娘翻案,还了戴氏的清白,恐怕整个微尘阁都要去陪葬。后来纵使知道他有意弥补,但内心里,戴潼骊仍无法原谅。那样烦人冷漠是寒了心的。
颜光锦陪着母亲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走,把母亲哄得没那么难受过了才走。戴潼骊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高兴,这样的冰雪聪明,这样的天赋不愧是戴氏的血脉,将来一定会是一位出色的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