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都什么时候了也不见四海的踪影。已是九点多钟了,朱晓一直没看到四海。她问了同事小林,也说没见到。朱晓跑到校长办公室去问校长,校长是一个清瘦的老头,穿着灰色布衣长袍子,戴着一副黑边的小眼镜。撅撅着两根小胡子。朱晓问四海的事,他感到诧异,翻着两个白眼珠子从架在鼻子上的眼镜上方斜看着朱晓。“怎么你不知道吗?四海他请长假了,说是家里有事。”
然后,他摇摇头,年轻人的事他真不理解。
朱晓登时心里发慌,难道是四海的爹娘病了?昨天夏六福来就是叫他回去的?可是,四海怎么不说一声呢?
朱晓自己嘟囔嘟囔的纳闷。
没有四海在身边,朱晓心神不宁恍恍惚惚,干不成事。特别是晚上她总是做恶梦,梦到又和四海一起去爬望夫山。于是,白天朱晓就更加思念着四海。茶饭不思。就这样好不容易挨到下个月,她决定去四海的老家。以前四海曾经提起过他老家。她决定一路打听着去找他。这天,正好是八月十三,她经过几次转车,又走了几段土路,一路打听着找到了四海的村庄。
南北两面是连绵不断的山峦,中间是一条曲曲弯弯的窄小的坑凹不平的土路。一直绵延到半山腰。就在这半山腰,稀稀疏疏坐落着土抷草房。其中夹杂着只几户气派的琉璃瓦房。约略住着百八十户人家。朱晓一进村子,就看到一进村子的一个大堰跟底下,一溜蹲着七八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大约都有七八十岁吧。穿着一式的破旧的老粗布褂裤,腰上绑着个布带字,把褂子褶褶着束进裤腰,脚上是深倒V字形的洗的灰白的手工布鞋。都悠然的晒着太阳,
吧嗒吧嗒着抽着长旱烟袋。朱晓记得四海曾经给她讲过,村里的老婆子们管这些上了年纪在这里蹲着晒太阳的老头叫'等死队',当时把朱晓笑的前仰后合……
“你是说二弯弯家的大儿吗?对了,你是他的同事,来参加他的婚礼的吧?可热闹了……”其中一个老者照石头一边磕打着烟袋锅子,一边瞅着朱晓说。朱晓一听到'婚礼'二字,脑袋就'嗡'的一下听不到后边说的是啥了。
她使劲用手捋了捋前额,说,“大爷,你能给我指指夏四海家的具体的方向吗?”
“小狗剩,来,领着这个阿姨去四海叔家去。”'等死队'里一个头裹白毛巾的老大爷回头朝最近的一户人家喊道。
这边话音刚落,就从土抷屋里跑出来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穿着肥大的不相称的掉了色的蓝底卡褂子,打到腿肚半腰的灯笼裤。裤脚已经卷取不齐。头上刺刺着几根稀松的干枯的黄毛。瘦儿吧唧的脸上倒有一双精灵的眼睛。他眨巴着双眼,上下打量着朱晓。“阿姨,跟我走吧。”
小黄毛一蹦三跳地在前面走,朱晓紧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