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惊呼,乐翎原本支撑着脑袋的胳膊忽然垂下,带来的余力使得脑袋下坠才会轻呼。?
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身处将军府,面前的烛先生仍旧坐在那方椅子上。?
见乐翎醒来,烛先生放下茶盏,起身作了礼,便走向那雕花香炉,取出燃尽的香渣。?
“先生?”乐翎起身,移步至香炉前,看着燃尽的残渣,总觉得有些东西想要丢失,却又无从寻觅。?
“方才,听着先生讲述,仿若亲身经历,却是个梦。不知可否请先生为小女子答疑。”?
“鄙人不过讲些坊间传闻,何来真假答疑之说,约是伊人过于劳累,既如此,鄙人先行告退。”?
烛先生走到门前,忽的转身,开口:“”?
“今日日头甚好,听闻相思树花期将近,伊人不妨去走走。”?
“相思树,”乐翎一人呢喃着,竟然不知道有人有课过来。?
遣了家仆,司羽走进西厢房,正碰着回去的烛先生。烛先生对他作了揖,便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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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她就直直的站在那里,如墨的青丝随风摆动着;忽而转过身来,修长的柳叶的眉头轻微皱起,顾盼生辉的眼神间荡开一片涟漪,薄薄的唇角带着些哀愁,让人看着尤为心疼;薄纱微微撩动,衬得四月春风更甚娇媚。?
乐翎转头刚巧看到司羽,便上前迎接。“怎的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碰巧见着你专注的样子过于美好,不舍打断。”司羽和她一并站着,执起她的手,“方才听你一人在喃喃自语,不妨说来我听听。”?
“也好,说与你听就是。”乐翎莞尔,“我听烛先生讲到,相思树花期将近,也想着去看一看。”?
见她终于是展了笑颜,司羽将她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好,你想看,过着时日,我便带你前去。”
自打得了司羽的承诺,乐翎便愈发期盼着相思树开花的样子。?
西厢房?
烛先生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看到烛先生,乐翎主动开了口“先生来了,请坐。”?
见她主动开口,烛先生面色并无太多差异之色,落了座,“伊人今日面色颇佳,想来身子定是好多了。”?
“还要多谢先生,这些日子颇为费心才是。”?
确认了乐翎身子已无大碍,烛先生便禀了司羽。得知她无大碍,便许了她的要求。?
将军府前?
司羽替她拢了拢披风,亲自送她上了马车,“记着早些回来,过些日子,我便放下事情,陪你一道。”?
乐翎知晓他繁忙,便不再要求,只是柔声道:“你的心意我全知晓,无妨的。”?
放下帘子,司羽又对着烛先生嘱咐一番,烛先生笑到“若是被京都女子知晓司将军有如此温润的一面,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芳心暗许了。”?
“先生莫要拿我说笑了,有劳”?
看着马车缓缓离去,司羽才收回了那殷殷视线。?
“吁”一声长叹,马车骤然停住,小丫头掀开帘幕,“这是怎么了?”?
“禀伊人,车辕开裂,小的会尽快修补,求伊人饶恕。”一众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看到他们这样,乐翎有些不忍,“无妨,今日就在这逛逛便是。”?
“伊人,前方有家茶馆,不妨前去歇着。”?
“有劳先生带路”。在烛先生身后,乐翎和侍女跟了来。?
雅间内?
只听见外面一阵吵闹,乐翎便开口问小二,“何事如此喧嚣。”?
小二放下茶盏,将胸前的粗布边擦了擦桌子,边回答着:“前两天来了个说书人,只会讲些胡乱故事。”?
烛先生见乐翎追问,便心下了然,抬手唤过小二哥,在他耳边私语了几句,又给了几颗金豆子,只见那小二欢欢喜喜的出了门。?
乐翎有些疑惑,“先生?”?
烛先生继续摆弄起茶盏“伊人待会便知晓了。”?
不多时,只见那小儿找了几个壮汉,搬起了一套桌椅搁在屏风后头,又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衫的说书人,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悠悠地站在了屏风后头。?
只听那人清了清嗓,拿出折扇扇了一会,才悠悠地开口“四月天,赶巧是那相思树花期之时,相思树寄相思,今日吾便讲个有关相思的故事。”只听说书人一拍板,声音便大了起来。?
“话说春秋末年,同样也是那四月花期。”?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南宋?
临安城?
茶馆内。?
“诶,小姐,你看。”一声呼叫,只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衫的小丫头正急急地拉着旁边品茶的女子。?
见她如此慌张,女子放下茶盏,顺着小丫头的手指处看去。?
只见闹市繁华中,一白衣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怀中抱着一位娇俏佳人。?
此刻,小丫头看女子怔怔地望向那男子,轻轻的拽了拽女子衣衫,“小姐,这姑爷也忒过了些,待我回去禀告相爷,定要他好看。”?
女子只是叹了口气,并未再说其他,只是带了小丫头回府。?
自打圣上赐婚,他便隔三差五如此,她只当全然不知,也不愿毁了这门婚事,只是未曾想,他竟愈来愈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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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跨入府门,便有小斯引着前去正堂。女子叹了口气,想着终是瞒不住的。?
由着小斯引路,来到了正堂。乐翎恭恭敬敬地拜了公婆。?
堂前坐着一年逾半百的侯爷,眉眼间不失英气。身侧坐着正经夫人。虽年岁大了些,仍依稀可见当年风韵。?
那妇人见她行完礼,便像下人使了一个神色,只见旁边下人拿着一张犀木盘,上放着一雕漆板子。?
妇人徐徐开口:“身为我王府夫人,丈夫整日流连在外,你可知罪。”?
乐翎看了眼那竹板,随即苦笑了来“夫君整日不愿归来,我又如何。”?
“还顶嘴,来人,行家法”。?
只见身侧仆人上前来,取过竹板,朝着乐翎打去。?
而乐翎只是忍受着,并未做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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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乐翎坐在梳妆台前。身后的小丫头正在仔细为她擦着伤药。?
“小姐”小丫头擦着药,说着说着眼泪就在打转“他们怎么能这样,若是相爷知晓你遭此罪,定要他们好看。”?
乐翎转过身子,用绢子替她擦了泪水,“无妨,你看我不是擦了药就好了。”?
小丫头刚要说话,只听一声响,门被人踹了开,?
听到声响,乐翎慌忙拢起了衣衫。?
“乐小姐如此这般,是做给谁看。”来人正是街上男子,一张极其好看的脸庞,却说出如此难堪的话来。?
看着眼前人,乐翎只觉得有些苦涩,明明日日所思所想都是这张脸,可却偏偏要如此伤人。?
忍下所有情绪,乐翎扬起笑容“夫君回来了,是否外面玩的累了,我让人替你备下沐浴。”?
看到她这张言笑晏晏的脸,司羽就没来由的气恼,“不必,我来就是让你知道,今日我带来的姑娘你也看到了,从今天起,你的正夫人就让她来做。”?
听到这话,乐翎一下没有站稳,踉踉跄跄的扶住身侧的桌子,脸上带着些许悲哀“我是圣上赐婚,夫君明媒正娶来的。”?
司羽只是嘲讽的笑了笑,“因为你不配,”?
丢下这句话,司羽转身离去,就连回头都没有。?
他走后,乐翎终是支撑不起来了,一下跌坐在地上,旁边的小丫头想扶起她,却被拒绝了。?
“为何,要这般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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