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人们惊慌地看着那静止在河面上的棺材。
“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河神不喜欢阿满？”
“河神会不会发怒怪罪我们啊？”
……
他们心虚害怕，生怕被连累了。
正当他们慌乱时，那棺材动了，整副棺材都晃动了起来。
祭司脸色惨白，又掏出一把纸符往河里撒去，急忙跪下连连磕了几个响头“河神大人请息怒……”
“河神大人请息怒……”
……
有祭司起头，其他人也纷纷跪拜磕头，颤抖着声音恳求河神宽恕。
砰——
一声巨响，棺材竟生生落回了岸边，上面的涂画的字体也晕开成一片奇怪的图案，冷风微微吹动着被浸湿的红绸缎。
棺材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岸边，村民们被吓得四散奔逃，只敢远远观望着。
一名清俊少年如天外飞仙般踏着清风明月缓缓地落在棺材之上。
他眉目如画，却像覆了一层薄雾，好看却疏离，薄唇微抿，冷冷地扫视着周围惊恐呆滞的人们，目光停留在人群中的某个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红衣女子，正是真正的柳小满，她隐在人群中，沉静地与林墨以对视着，嘴角微勾，笑得冰凉。
苑星稀赶到，落在棺材的一旁，顺着林墨以的视线也看到了柳小满，惊呼“柳小满在那里？那棺材里的……”
棺材里自然是随他们一起的小孩。
“你们是谁？竟敢在祭祀仪式上捣乱？河神大人若怪罪下来，你们便是罪不可恕的罪人。”
不远处的祭司似乎发现忽然出现的是两个毛头小子，顿时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了些，朝着两人怒喝道。
“愚昧可笑~”
林墨以淡然自若地看向那个祭司。
“你……你们毁……毁掉了河神祭祀，神是不会饶恕你们的。”
祭司被林墨以的气势所震慑，略显忌惮地指着他，底气明显不足，他也发现少年并不怕他，转头朝那些村民大声喊道“他们惹怒了河神，是神的叛徒，是恶魔，必须献上他们的命，平息河神大人的怒火，否则神将永远放弃你们，让你们永远沉沦于人间苦难之中。”
村民们对神明最是敬畏，又对自称神的使者的祭司极为信任，听闻祭祀失败会被惩罚，这对于正饱受饥饿病痛折磨的村民，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他们惊慌的样子渐渐变了，红着眼，淡漠冰冷，看林墨以他们的目光像极了看着濒死的猎物。
“恶魔该死——”
“叛徒……叛徒……”
“杀了他们……”
他们嘴里不停地张张合合，如同被操控的提线木偶，毫无理智像发疯了的野兽，朝着棺材的方向冲了上去。
“护好棺材，其他交给我。”
林墨以空手画咒拍在棺材之上，微微垂眸看向苑星稀，只淡淡地留下一句话。
“好，师兄放心。”
苑星稀握着剑，坚定地点了点头。
林墨以飞身落在人群里，没了身影。只见剑光闪动，惨叫声不断。
只是原本看起来不多的人，却是怎么也消灭不完，像是无穷无尽般。
看来又是柳小满在操控着这幻境中的阴灵，就像当时那群从地里爬出来的尸群傀儡一样。
好在这里是幻境，村民们的力量虽被加强，但也算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几乎都被林墨以牵制住了，偶尔有几个穿过了防线，也都被苑星稀和咒印挡了下来。
很快这场混乱的斗争就终止了，只见林墨以一手禁锢着红衣女子的脖子，回首一剑斩下几条抓着他衣摆的手，踏着涌动的头颅，在人群飞了出来。
柳小满被狠狠地按在棺材边缘，她却并未挣扎抗拒，只是冷冷地笑着。
村民们消失了，偌大的河岸只有三人一棺材，只有河水流动和微风吹过的声音。
“不愧是名门仙士呢，好生厉害啊~”
柳小满轻声笑着，丝毫没有悔过之心。
“修习邪术，残害无辜，操纵怨灵作恶，罪无可恕。”
林墨以平淡地看着她。
“纵然有再多的怨恨，你也不该堕入邪道，不该将所有的错都推到那么多无辜的人身上，你这么做和那些害你的人有什么不同？”
苑星稀不知该怎么劝这个已经入魔成绝的女人，柳小满所经历的一切，没有人能体会其中的痛苦，也没有人有资格劝她放下怨恨。
可那也不该是成为她杀人的理由的。
“哈哈……无辜？你说他们无辜？是啊，这世上谁不无辜？小足不无辜？小意不无辜？可谁又放过他们了呢？谁又出来帮他们说过一句话？哪怕一个人也好，可他们没有，他们甚至连一丝愧疚和难过都没有，我又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柳小满像是听到极好笑的笑话，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轻蔑地看向苑星稀温和的脸。
“死不悔改！”
林墨以沉着眸，掐住柳小满脖颈的手收紧，灵力凝聚，渐渐裹住她的身体。
腰间一个精致的小布袋落了出来，悬在半空，微蓝的光芒与林墨以的灵力浮动着。
柳小满痛苦地扭动着，眼看就要被收入净邪袋中，却忽生异变，一阵铃铛声伴着冷风传来。
“谁？”
苑星稀立即警惕地转身。
竟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已被黑色的雾气包围了。
铮——
瞬息之间，林墨以反应极快地抓过遮月剑挡过了突然的攻击。
苑星稀再回过头时，发现师兄手中的遮月剑正被一团雾气缠绕着，而柳小满已经不见了。
不过那些黑雾似乎无心恋战，很快就退散了。
虚空中有人淡淡地笑着“事情变得有趣了呢，阿满姐姐，你输了哦，那些人你不能动了哦~”
声音很轻，很柔，带着微微的调皮，不像是柳小满的声音，随着黑雾的消散，那声音也渐渐远去，若不是没了柳小满的踪影，还以为是一场梦境。
黑雾褪去后，不等他们反应，天地间突然开始颤动，河水翻涌，几乎要拍上岸了。
“幻境坍塌了，必须马上离开。”
遮月剑将棺材板劈开，里面的人穿着大红喜服正睡得安详。
林墨以捞起棺材中的人，带着苑星稀从遮月剑劈开的缝隙离开。
再睁眼时，已经回到了柳家的小院子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