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气温已经算是夏季来临了,空气中也有了写灼热的味道。弄玉已经半个月没有回过紫兰轩了,今天突然说起要回紫兰轩去看看紫女。陆游当然满口答应,毕竟这些时日来陪陆游练曲也有些疲惫了。于是亲自陪她一同前去。
“哎呦,这不是陆大少爷吗?今儿个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了呢,难道是弄玉没有伺候好您吗?”陆游刚一下马车就听到了紫女那极其妖娆的声音。
“对不起了,紫女,今日我是陪弄玉来看看你的,毕竟有好些日子没来了。”知道理亏的陆游连忙道歉,他这几日一直待在家中忙着造纸和教弄玉弹曲的事情去了。倒是冷落了紫女和弄玉之间的姐妹情。说着就将弄玉从马车上迎下来。
“今日可是七姐诞,弄玉你待会可是要好好献技一曲的呢。”姐诞,又称七娘会、七娘妈诞等。七姐(织女星)是编织云彩、纺织业者,是情侣、妇女、儿童的保护神,七月七日是佢诞辰。今天这个节日,紫兰轩肯定客朋满座,让弄玉上去献技一曲可以扩大紫兰轩的名声的。
入夜,紫兰轩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气氛也热闹了起来。在红俞她们献舞一曲后,接下来就是弄玉的压轴曲了。毕竟来过紫兰轩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位琴艺大家。
“感谢大家来紫兰轩捧场,今日弄玉有给大家带来一首新曲,希望大家可以喜欢。”坐在二楼舞台处的弄玉朝下方的来客说到。不一会侍女们就把琴架好在她身前,不久前,陆游府上的两位匠工就已将琴架和椅子做了出了,弄玉也可以不用跪坐这弹琴了。
“等一下,今日大家有缘来相聚,游深感荣幸,有兴高歌一曲。另外,今晚所有的消费由在下付账。最后祝紫兰轩越办越好。”台下的客人听着陆游的话语都忍不住高兴起来。虽然并不是差那些钱财,毕竟能来紫兰轩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但是在这样的节日有人付账,总是个好兆头不是吗。
弄玉略带疑惑迷茫的眼神望着陆游,她并不知知道陆游教她的是一首歌的曲。陆游笑了笑对她说到:“这是我送紫兰轩的一份大礼。你就安心按照我教你的弹奏吧!”
一个月来的相处,弄玉知道陆游不会加害与她,在陆府里对她一直很好,琴架也是陆游特地为她制作,所以当下不疑有他弹奏起来陆游教给她的曲子。
之间素手纤弄,如泉水般的琴声从二楼传到一层听曲的客人耳中,这是一种他们没有听过的风格,琴音连贯,没有停歇,不是他们听惯的那种缓慢,一音一符的冒出,而是像小溪一样,涓涓流淌。(古人的一些琴曲没有一定的了解是很难听懂的,他们听的是情怀。现在的人听的是旋律。大家可以去听一些古曲,没有一定功夫的人去听,会觉得为什么有人会喜欢听这种曲,而不像现在仅仅听到一部分前奏,就会觉得我要听的就是这种。古曲很难有知音的。)
从未在这个时期听过的风格,但却又领他们感到新奇。仅仅听到前奏的客人们就觉想要听后续的节奏。只见陆游漫步走到台上,嘴里开始吟唱:
丹水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听到陆游唱的前半,底下的客人已经听出来陆游下唱的视乎是一个故事,仅仅是开头就已经深深的吸引了他们,想要知道这抱着琵琶的女子究竟有何心事。只听得一阵犹如女人声音的歌声从陆游口中传出: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落玉盘
这从未听过的曲以及从未听过的唱法,都令他们感到惊奇。不禁想到这陆游果然不一般,是一个和他老爹一样的奇人。接着听下去: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刀枪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如裂帛
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秋月白
沉吟放拨插弦中整顿衣裳起敛容
自言本是赵国女家在国服邯郸住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民坊第一部
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
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妇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买茶去
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江水寒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红阑干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我从去年随父游谁知卧病新郑城
新郑地僻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
住近湓江地低湿黄芦苦竹绕宅生
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
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
岂无山歌与村笛呕哑嘲哳难为听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
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琵琶行
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弦转急
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皆掩泣
座中泣下谁最多巨商之子青衫湿青衫湿
整首唱下来,底下的客人鸦片无声,倒是他们身边的琵琶女们哭红了鼻子,是啊,她们这些女子在乱世之中的命运不也是这样吗,乘着年轻靓丽,在这偌大的紫兰轩中讨一份生活,等到年老色衰找一个商贾做平妻或者高官做小妾。出身于勾栏处的她们命运本就是如此苦楚,如果真的有好日子过,谁有愿意来这陪着比自己打四五十岁的老头玩乐呢。大家家中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困难,更甚者连家人都没有,仅仅想要活下去罢了。望向陆游的眼光中多了一份知己的异样。
而此刻弄玉在一曲完毕后,眼泪也人不住的掉了下了,是啊,她是一个孤儿,幸好遇见紫女,不然她早就被高官贵族养在金丝笼了吧,虽然这些年来紫女对自己很好,但是每每看到身边的姐妹叫每月的月钱寄回家的开心模样,她就忍不住心里作痛,不知她的父母在何方。
“唉,陆少爷,你这一曲可是把我紫兰轩女孩儿们的心都给勾走了呢。”好在这时紫女出来打破了这悲凉的气氛。看到自家手下含情脉脉的看着陆游就忍不住说到。
“是了,今天并不是悲欢离合的日子,让紫兰轩的姐姐们哭了,我该罚。在此,我愿意将这首<琵琶行>的谱子无偿送给紫兰轩的姐妹们,以后只有你们弹奏的这首才会得到我的承认的。”陆游大气的说道。
底下紫兰轩的女子忍不住激动,要知道这首曲子一听就会在不久将来名震天下,她们学会了这首曲子,就算以后不在紫兰轩做事了,也会哟偶大把类似紫兰轩的地方争抢她们。陆游此举无异于给了她们第二碗饭吃,看下陆游的眼神更加大胆了。
紫女听到陆游的话语也是开心的笑了起来。她开这么一间紫兰轩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不忍这些姐妹受人欺负。陆游对她们好相比是看在弄玉的身份上,想不到短短一个月,弄玉就已经征服了陆游的心。在她看来,如果陆游和弄玉不是那种关系的话,陆游是不会拿这一份大礼送给紫兰轩的。
而弄玉听到陆游的话语,脸从刚刚的凄苦苍白转红,显然和紫女想的一样。
“陆丁不愧是陆大人之子,词曲时而轻揉细微,时而高亢激昂。实乃足以流传于世的佳品。”底下不少人赞美道。都不约而同的认可此曲。
“大人们过誉了,这不过是在下借景抒发白了当不得传世之作。”陆游当然知道这首曲子后流传于后世,毕竟他还背过呢,只是不能再韩国的贵族面前太过张扬。
三楼栏杆上,一位白发青年正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略薄的嘴唇吐出一句:“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