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早饭时间,于紫痕出了“悦来居”就往下人们吃饭的饭厅走过去。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听见里面已经是闲言碎语一片。
“紫痕恐怕以后都不会在这儿吃饭了。”
“是呀!是呀!听说了嘛!听说昨夜爷又把她带回了”悦来居“。
”咱们有何眼羡慕的,咱们本来就没人家出身高不是?“
”错了,是咱们福气没人家好,宫里那么多宫女为什么就挑中人家当试婚格格。“
她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要踏入流言蜚语的中心,刚想转身走掉。”
咕噜,咕噜——“肚子却在这时候唱起空城计。按按空瘪瘪的肚子,她无奈的矮下身子藏在一簇浓密的灌木丛后。这顿饭如果不吃,下顿饭就得等到午后一点钟,她不饿晕了才怪。
好容易等到屋里没有了声音,她才从灌木丛中出来。进屋一看,还好!虽然她们都猜测她不会回这里吃饭,还是厚道的剩下一些饭菜。
考虑到下等丫鬟吃饭的时间不超过半小时,现在离半小时至多不过还有两三分钟。她拿了碗就着剩菜狼吞虎咽的赶紧往下咽,谁知刚刚吃了几口,突然感觉口中有异物,吐出一看,立刻吃了一惊。那是一张折的极细的纸条,上面还隐约还能够看出些字迹。展开一看,上书——
两天内,想方设法进宫进而揭发太子。切记,事成则你母命在,事败则你母命亡。
于紫痕周身一寒,起身环顾左右。只见屋外一条身影一闪而过。连忙追出去,那条身影却早已经消失不见。
她身子一软,无力的靠在墙上。
是谁这么歹毒,居然拿她母亲的性命要挟她!又是谁这么准确的料到她会最后一个吃饭而且把这张纸条埋在饭中。
娘亲!忽然脑中飞快闪过上次会见娘亲时她亲口说过的话。”紫痕,许是借了你当试婚格格的光,十几天前有个打扮考究的人说奉了他家主人的命令,非要把为娘的接到他家府上住。可自从你爹地死后,为娘早已经在那个村子里住惯了,一时舍不得搬,好一通拒绝,那个好心的男人才离去。“
笨蛋!她抬手狠狠的敲敲自己的额头。那时候光顾着神游把娘亲的话当成了兴奋的胡言乱语。现在想来,根本那时候就有人已经打上了娘亲的主意,或者是打上了她的主意。
娘亲,她现在在哪儿,她到底怎么样了?会不会真的如纸条说的那么凶险!还有这突然而至的任务,她有没有可能完成。
一上午她都精神恍惚,来来回回的在庭院中走,却怎么也理不出一丝头绪。
”哎呦!“走着,走着忽然撞入一具铁硬的胸膛。”对不起,对不起……“她顾不上鼻子的酸涩,一边迭声道歉,一边仓惶抬头,却正对上袁浩睿那双阴鸷而冰冷的眸子。”奴婢冒失!奴婢该死!“连忙再把身子矮矮,心中不免疑惑,他不是去上早朝了吗?怎么又出现在这儿。
”你的鼻子流血了!快点抬起头。“袁浩睿身后蓦然响起关切的身影,接着一双温暖的大掌抚上她的额头,迫使她的额头微微扬起。
那熟悉的声音让她不假思索的后退一步,脸颊也有些微微发红。昨夜他在树丛后的身影已经给她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今天他怎么又可以当着袁浩睿的面对她表现出不该有的关心。
不是她嫌弃王管家丑陋的皮相,不是她体会不出他对她的”意思“,而是她现在的状况根本就是一团糟,哪有功夫考虑这些儿女情长。”谢谢王管家,没关系的,一点小伤,马上就会好。“
遭了!这鼻子偏偏这时候不争气,鼻血越流越厉害。她下意识的去摸摸口袋,马上懊恼的想起这是古代,根本还没有发明‘纸巾”这种既便利又卫生的东西。至于古人常用的丝绢,她从来没有随身携带的习惯。无奈之下,只能用手去抹早已经越过嘴唇的鲜血,脸颊两侧马上就是通红的两片。
“给你手帕!”王管家毫不犹豫的从口袋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塞到她手里。
“不用,真的不用……”她又往后退上两步。
“让你用你就用!”王管家黑黝黝的脸瞬间冰冷,扯过她的胳膊,再把手绢塞到她右手里。
她一愣!王管家这是怎么了,从昨天到今天他已经是第二次发火了!而且火气比起袁浩睿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许她之前的判断是完全错误的,他同袁浩睿都是属于“喷火龙”一族。
“用爷的吧!”袁浩睿若有所思的盯着两人看了一眼,也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递到她的左手。
嘎?她则是完全傻掉。袁浩睿这又是发的哪门子善心,居然也让她用他的手绢?两个手绢还都是白色的!
袁浩睿和王管家的眸子在空中足足对视了半分钟之长。
“不用算了!”王管家忽然上前一步,抓了丝绢扭头就走。口气听起来极度不悦。
“鼻血止住,上前厅吃饭。”袁浩睿看王管家的背影消失,不咸不淡的扔出一句,很快身影也消失在走廊尽头。
只留下于紫痕一个人举着一方白帕,瞪着微微发蓝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