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黎雪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身处空间竹屋之中,一个身着青衫的古装男子,正拿着一本书埋首在书桌前,认真的翻阅着。
阳光在他的周身打上一层淡淡的金光,让本就面目和善的男子多了些圣洁的意味,静谧而美好。
男子似察觉到什么,抬起头看向黎雪的方向,见她站在那里,微微一笑,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黎雪鬼使神差的向男子方向走去。
男子轻声开口:“小姑娘,我们终于见面了,我叫云樊,还记得我吗?”声音柔和婉转,不疾不徐,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原本看到竹屋还有其他人,有些许惊慌,听到他的声音狂乱的心跳莫名的安静下来,像是受到感染一样,不自觉的放轻声音回答他的问题:“听上去有些耳熟,一下想不起来,还请您提醒一二”。
云樊笑着举起手中的书,对黎雪晃了晃:“想起来了吗?”
看清他手中拿着的那本书,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你是那个...那个”,那个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总不能说,你是那个丢了妻儿又挂掉的人吧。
云樊见她想起来了,便准备步入正题:“小姑娘,我今天叫你进来是有事想说”,看她表情疑惑,好心的转换话题:“小姑娘有什么话要问?那你先问,问完我们在继续”,接着便闭上嘴,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黎雪也没客气张口就问:“云樊...我先叫您前辈吧,您这么年轻叫老祖宗叫不出口啊”,见云樊点头,黎雪继续说道:“云樊前辈,您的意思,是您把我拉进空间的,现在不是梦境?”停顿一下,又试探着问道:“前辈,那您现在是人还是.....”话到此处就没在继续下去。
云樊当然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仍然带着温暖的笑容,慢声细语的说:“我现在是一缕残念,你不必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本来是应该由人打开我栖身的药柜才能现身出来,只是最近几年我感觉,寄存石能量越来越少,可我尚有心愿未了,实在等不急让人发现我,便拼力脱身出来找你,你能帮我吗?”云樊充满期盼的看着黎雪。
黎雪犹豫不决,帮人完成遗愿这种事可不能随随便便就答应,还是先问清楚比较好,如果是举手之劳帮一帮也无所谓,:“前辈,您能说下您的心愿是什么吗?晚辈能力有限,不知能否达成,不敢轻易许诺”。
云樊眼中闪过希望:“我自是不会为难与你,只是想把此生所学医术传于你,望你能细心钻研,帮我传承下去,这封信也一并给你,里面有我祖宅的地址和地契,在正屋最中间的地砖下面,挖下去,我留了一些财物和行医笔记,只是不知道过了这么久了还在不在,也知你对岐黄一道兴趣不大,如实在无心向医,找个合适的人选传授于他也可,最后有个小愿望,希望你能帮我寻找妻儿的埋身之所或是排位,若找到帮我祭奠一下,告诉他们,云樊从未忘记过他们,这个玉佩,是我家传之物,现在传给你,如不出意外,你父母也应该有个一模一样的,对了,我妻子名为苏锦若,大家换她锦娘,儿子名为云天牧”,把书信和玉佩送到黎雪面前,刚才还只是眼含期盼,现在已经是急切的渴望了,和他那素雅的外表有些维和。
看着他那渴望的目光,让人不忍拒绝,可自己的斤两自己清楚,黎雪叹了口气:“前辈,我虽无心医术,但还是愿意帮您传承下去,只是您确定我短时间内能学到精通吗?学的乱七八糟也不敢出去误人子弟呀,还有就是,帮您寻找妻儿也没问题,但我不保证一定能找得到,我只能说我尽力好吗?”
云樊听到黎雪的话,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忙回到:“医术不用担心,当时那位云曦月前辈,交给我一件宝贝,可以把我毕生所学所悟,包括手法,技巧,甚至是我的感受,都完全刻录下来,你只需将此物置于眉心处,放空心神即可,可能接受完信息会有片刻混乱,不用害怕,不要阻止,待信息全部消化完毕,不适感就会消失了,寻找墓穴之事,你尽力就好,世界之大,当时时局动荡,又历经无数载,想找到他们何其困难”,想到妻儿有可能在他亡故前就不在了,有几分伤感和凄凉。
黎雪虽然有些动容,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像画本上说的什么夺舍之法呢?黎雪装做不经意的说到:“前辈,您也别那么悲观,万一他们学了什么长生之法,没准现在还活着呢?再说,这里不是有很多修仙的书籍吗,您可以学啊,到时候就可以自己去寻他们了,那多好”,看似天真烂漫的样子,她这么说,就是想试探一下,云樊对生的渴望有多大。
云樊看她这副表情,笑了,用看透世事的语气说到:“傻孩子,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看上去很美好,可背后的苦楚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有几个人真的心智坚定,断尘绝爱,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你而去,又有几人能一笑置之?我是医者,深知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并不想打破”,这一刻,坐在书桌前的男子,仿佛经历了万年的孤寂,浑身散发着沧桑而寂寥的气息。
见他神情不似作伪,黎雪相信他对红尘毫无眷恋,如果不是传承的执念支撑,他早已化作灰飞消散了,看着他精神越来越差。
毫不犹豫的接过寄存石,贴在眉心处,闭上眼睛,眉心处冰冰凉凉的,似有什么从那石头处向她眉心流淌,开始好想很细小的一缕,缓缓进入眉心,慢慢的细丝似的涓流也化作磅礴的浩海奔腾,黎雪头有些痛,可他记得云樊的话,并没有拒绝信息流入,又过了一会,涌入速度逐渐慢下来,直至导入停止石头也化作了齑粉,飞散在空中,然后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