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月儿。
我尚未反应过来,来不及伸手,叶天冬起身接住,顺势塞到我怀里来。我就捧着那束花,被主持人请到台上,对新人说了很多祝福的话。
小米满面笑容,新郎也连说谢谢。叶天冬则在台下笑靥如花。
婚礼结束后,小米换了装,和新郎一家招待宾客,推杯换盏,亲友皆是喜气洋洋。人声鼎沸,我觉心慌气短,便溜达出来,在外面透气。叶天冬也跟了出来。
小米此时敬完酒,也出来找我。看了看叶天冬,对我说:“月儿,这是你说的那位医生吗?”
我说:“是的,我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小米,这是叶医生。”
给他们都提过对方,介绍也不过是个暖场。
二人打过招呼,说了些恭喜的话,叶天冬说离开片刻,去去便回。我便同小米聊起天来。因为筵席一散,她就去真正属于她的家了。
小米说:“月儿,你喜欢他吗?”
我不置可否。心里却想起另一个人。
小米说:“月儿,不管你爱谁,不要委曲了你自己。”
我笑:“小米,没人让我受委屈。”
小米说:“那就好。”
我心里想起那个灰灰的头像,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已经让我委屈至此了。
小米大喜的日子,我自然只说起高兴的事来。待婚宴结束,叶天冬送我回来,做了针灸,便有事离开了。
曾经和小米相依为伴,如今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想着小米的千般好,想着我自己四处流浪,颠沛流离,连个家也没有,不觉难过起来。
我独坐在沙发上,想着小米的笑,小米的哭,想着小米那年说:“他不肯结婚。”想着小米说:“月儿,你要好好的。”
书桌上两张照片,一张油菜花田里的合照,一张她P在一起的我俩的合照。那年小米说:“月儿,以后我们每年都来。”
叶天冬发来信息,说今日情绪波动太大,怕是不好入睡,问是否需要他过来。
我说:“不必了,今天很开心。应该能睡好。”
实则我不想被打扰。
我正在剥茧抽丝地回忆在这里的每一点每一滴,每一个细节都不想放过。磨了咖啡,一坐到天明。享受其中却又受尽折磨。
第二天,小米便飞出去度蜜月了。
叶天冬过来了,他一进门,闻了闻,又附到我脸前闻了闻,一脸愠怒:“咖啡有多好喝?”
我示弱的说:“不好喝,苦。”
他生气道:“咖啡能治病,喝了能催眠。晓月你以后多喝咖啡,病就好了,也不用我这医生,也不用扎针吃药。”转过身去不看我。
我笑他:“多大人了,跟小孩样。”
他不理我。
我认真说:“天冬,最后一次了。小米走了,我也再不回来了。”
他听我一言,缓和下来,说:“总是要向前走的。”
不知他说的是时间,还是人。但我觉得都一样。
每个人都在向前走,只是有的主动走,有的被时间推着走。走着走着,就不同路了。和小米如此,和叶天冬,也必然如此。还有另一个人,我已经找不到他了。
念着这些,心里又是波涛汹涌。
叶天冬给我诊脉行针。一直起完针,也没半点笑容。
我故意惹他,说:“天冬,你对我有偏见。你给别人看病时那么温柔可亲,对我就没半点笑脸。”
他听我一言,脾气又上来了:“因为不听我话的,你是头一个。”
我回击他说:“不听我话的,你也是头一个。”
他说:“你不讲理。”
我生气说:“你也不讲理。”
他却是一下笑了:“我这是养了只八哥吗?”
我起身挠他,却被他摁在床上动弹不得。俩人闹作一团。热闹一阵,他伸手拉我起身,说:“晓月,今日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