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月儿。
太阳落山时,湖面变幻了颜色,“半江瑟瑟半江红”。四周寂静无声,我似是能听见太阳“嗻嗻”下落的声音。
远处的山渐渐穿了夜行衣,夜幕一点点延伸过来,星星在上面落笔生花,勾勒出安静又唯美的图案。
我不知坐了多久,动也不动。直到小屋里亮起灯光,我才发现周围的一切都被黑夜淹没,山水都不见了。
叶天冬从里面走出来,说:“回去吧。要降温了。”
白日的余温还没散尽。我奇怪冬日里为何还有地方暖和如春天,想想此处自始至终都未起风,想必是外围包了层层叠叠的高山。
我说:“我并不觉得冷。”
他说:“夜里湿气重。”
我同他回到屋里,灯光明亮。他给我摸了下脉,也并无多言。
我不假思索的问:“天冬,带咖啡没有?”
我随后自嘲,找他要咖啡,还不跟要毒品一样。但这些时候日夜煎熬,就靠咖啡给的一点安慰过夜的。
他说:“咖啡是别想了。桌上有杯茶,你喝了去。”
我想喝茶也好。
这茶看起来像红茶,但气味里有股药草的清香,喝起来微甜还有点涩。但总体还不错,就一饮而尽。
我笑说:“天冬,你这药茶不错。”
他说:“安神助眠的。”
我说:“怕不是迷魂药。”
他笑说:“不是迷魂药,是孟婆汤。”
我心想,他说是孟婆汤,奈何我仍是心有戚戚,念念不忘。心里不免有些黯然。
叶天冬给我按穴位催眠,我听着他的呼吸声,安心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天濛濛亮,我看着屋里没人,就走出门外来。小灰鸭还在窝里睡懒觉,我悄声迈出篱笆,来到湖边上。在湖对岸,出现一片紫罗兰色,甚是惊艳。我正想着,叶天冬不知从哪回来了,说:“是雾。雾重了,干净了,就是紫色。”
我想起在别的城市遭遇的雾霾。若早知有此地,怕早该来了。
如果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会先认识叶天冬吗?
我看他一眼想,若我生在这里,我就给他定娃娃亲,长大一看,生的如此美,我就赚了。
若是生在此地,怕不会遇见那位先生,但也说不准。如果命里有这一劫桃花,在哪又能躲得过?
既是躲不过,为何如今又丢了他?
既是躲得过,那如此心伤,却又是为何!
我心里喜了又悲,呆呆傻傻的想着。叶天冬看着我,不动声色。
叶天冬带我去了他家。说此处湿气重,不好针灸。行完针,吃了药,又一同去了寺庙。叶天冬和老和尚聊了半日,临行又施了些财物,方才送我回学校里。
周一升了国旗,一周又开始了。韩姝林看我的眼光快起火了。我想着,莫不是因为我夜不归宿?不止是她,其他老师也都认定我和叶天冬是在恋爱。
我不解释,叶天冬就算我要不起,我也不会把他让与别人。你们认为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宿舍里加了炉火,手和脚都舒适一些。校长说,县里正在做自循环供暖,可能很快要到咱们这了。我想着,要是采了暖,我就留下来,再也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