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月儿。
我的耳朵不知有什么病,听声音有种放大功能。尤其寂静的时候,往往几里外的声音,在我听起来也如同近在耳边。
我听说过一种“爱丽丝梦游仙境”症,看东西会感觉突然放大或缩小,但听力方面的无端放大,并没有什么病例可参考。我想着,等有空了,得问问叶天冬这事。
在树林里,我听见不远处有细微的树叶响。此时已是傍晚,太阳已经没了光芒,在山边缘摇摇欲坠了。这声音在我耳边无限放大,只觉背后像有人踏着树叶紧跟。我知声音没有这么近,但我确定是被人跟踪了。不由的头皮一紧。
我一边挪步走着,一边牵了韩姝林的手,她从出来门就开始紧张,一手冰凉。我拉她手继续走,不动声色,却是紧张的走路都僵硬了。背后的人脚步声无限放大了,我判断是两个人,离我们十多米。
我想着,我们刚刚进来树林不远,这两个人,是想等我们入了深林再图谋不轨,此处在山涧,荒无人烟,来路也只是一条羊肠山路,在这里面杀了人,怕是也无人听得见。
强烈的恐惧感袭来。我想起我死过好几回的人了,每每绝处逢生,必是有菩萨保佑,摸了摸胸前的玉坠,心里略稳,顷刻生出了办法。
我握紧了韩姝林的手,悄声告诉她,跟我走。她并不知用意,也不知去处,只乖乖跟我走。我们自然不能继续前进,也不能折回和他们正面交锋,我就画个弧度向左,绕过几棵大树,拉开一点横向距离,也借大树挡一下对方的视线。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大,韩姝林听到动静的时候尖叫一声,我喊一声“快跑!”便牵着她向外奔去。
两个人直直的冲我俩奔过来,韩姝林被我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反应也快,随我飞快地奔跑起来。
我俩飞奔在前,两个人紧追其后。一个人伸出手来,一把就把韩姝林扯住,拽得我也差点摔倒,另一个人紧跟着挡在我俩前面。
韩姝林只顾狂叫,我跑得也是喘气不匀了,那两个人看起来并不高大,但拼力气也是没用。眼看要被他们围堵了,我听见一人的声音:“别动!”
我知是他来了。那俩人被喊的怔一下,先是怯了几分,看见叶天冬一个白面小生,便又有了底气,说:“你今日不要管闲事。当做看不见,走人!”
叶天冬像是没听见,毫不迟疑地向着其中一人,猛的抬手一挥,那人脸上多了一道口子,接着有血汩汩流出来了。
那人拿手一抹,满手满脸都是血,愤怒无比,正想扑向叶天冬,另一个人扯住他就跑“快跑,他有刀!他有刀!”
俩人快速消失了。韩姝林哭起来,我手指僵硬,尚未回过神来。叶天冬走过来,牵起我的手,说:“晓月,回去了啊。”
我渐渐回过神来,牵了韩姝林,三人一起手拉手出了树林。
我问:“天冬,你为何拿刀了?”
他说:“药箱里有刀。”
我说:“今日之事,我很抱歉。”
他说:“幸好我心中不安,早来了一步。”
我说:“为何不安?”
他赌气说:“你不等我。”
我知此事理亏,也便不再多问。
我摸了摸胸前,玉佛还在。
我想叶天冬先是治我病,如今又救我命,与我而言,他就是我的佛。
回宿舍之后,天已黑透了。我想着今日之事,很是后怕,头皮发紧,以往的各种症状似是又要来了。
叶天冬说:“你躺好,催眠。”
我说:“中医也有催眠吗?”
他不理我了,还在生气。
我躺好,他给我从头开始点穴按摩一番,又在小腿和手臂上按揉。我渐渐感觉身体放松下来,每一个细胞都舒展开来,像是躺在软软的棉团上,很是轻盈舒适。我听着他均匀又平缓的呼吸声,很快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