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戚晓月。
小米分了手,也并不像我这般寻死觅活,她一如既往的温暖可人,一如既往的热爱生活,一如既往的照顾我。越是如此,我越是担心她。
因我自己白天黑夜是两个模样,都当我温柔恬静,都当我乖巧懂事,却没人见过我胳膊上,像蛇一样狰狞的,恐怖的伤疤。
我不知小米如何排遣这种悲伤,由此我担心她。我怕她走了我的路。
到四月,我和小米如约去了油菜花田,然而花未开。我想起今年的倒春寒,花不能自开,也须等一个节气。
去年的繁华了无踪影,到处冷冷清清。小河弯弯曲曲,静静的流淌,远处的稀树伫立成剪影,站成一副孤独,又萧条的模样。
小米看着远山,若有所思。
我说:“小米,不要扫兴,过些日子,我们再来。”
小米喃喃自语道:“到底是我太心急了。”
我听得真切,却不知她说的,到底是哪桩。
夏天伴着聒噪的蝉鸣,万物怒放着繁华的生命。
我想着,“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寒蝉不过一夏半夏的寿命,还是要蜕了皮,展开翅,自由飞上一个夏天。
而我,背负着太多,又放不下,又不肯努力,只能这样苟且偷生几十年,连只蝉尚且不如。
天气逐渐炎热,我依然每日穿黑色长袖,之前的粉色控,如今只觉得黑色更有安全感。
那晚,我换上吊带在床上读书,小米进来找我聊天,发现了我两只胳膊上的秘密。惊愕之后又是心疼不已。
我说:“小米,不要难过,都过去了。”
小米含泪说:“为什么不说,连我也不说。”
我说:“小米,每个人心里,都有不想说的事情,或者,根本不知道怎么说。你也有是吧?小米。”
小米沉默片刻,说:“月儿。我只当你好些了,我以为你真的走出来了。”
我说:“小米,疾病不是房子,想出来就能出的来。它像条蛇,死死缠绕,日夜折磨,但我又看不见它,抓不住它,用刀割不到它,用毒药也毒不死它,只会伤了我自己。但是小米,我很听话,医生说的我都听,我总会摆脱它的。”
小米说:“月儿,以后什么都要给我讲,再不可以伤害自己。”
我笑道:“小米,你说的,我也听。”
那日,我外出办事,恰好路过之前住过的公寓。那个曾经充满了浪漫,温暖,爱情的小窝,如今像一个烙铁一样,灼的我心疼。我看着那间房灯光透亮。
我想着,这间房必定是易了租客。这租客,也许是对情侣,每日恩爱浪漫,也许是一家人,大人孩子热热闹闹。
在这里,继续每天上演着不同的故事。他们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个房子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故事。
毕竟并没有谁的爱恨情仇,值得向外人称道。
我回想着房子里那些绿植,那些鲜花,那些桌椅,那些诗集,那些咖啡,那些夕阳,还有那些悄然无声,渐行渐远的时光。
还有他。我不想逞强,我说:“小米,我想他了。”
小米说:“想他就告诉他。”
我说:“但他已经不属于我了。”
小米说:“月儿,他如今是一个人。”
我想着照片上的短发女孩,他们还是分开了。
我说:“小米,即使他是一个人,他也不是我的。”
小米说:“月儿,如果你还能挽回,你会不会去找他?”
我说:“不会。不知道。何况我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和别人在一起,何必要做这样的人。”
我对自己说,戚晓月,不要自作多情,别人在不在一起,又与你何干?即使他们不在一起,你又能怎样?他是他,你是你。不要再招惹是非,那只会让你死的更惨。
但我做了有生以来最灰暗的事情——我盗走了他的Q号。我想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在想什么,想知道他有没有和谁恋爱,想知道他的心情,想知道......有关他的一切。
虽然好奇害死猫,但猫就是猫,是明明知道会死的很惨,却一不做,二不休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