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犬抽出藏金色符文卷轴里的黄纸红字的火焰符三张和一张氧气咒符文,纷纷推进符文枪,对着深坑里的远东中俄混血雇佣兵尸体,啪啪啪啪就是四枪,符文页弹无声无息的飞向坑里的尸体。
绚烂的火焰疯狂的跳跃着,青烟飘渺着。
因为氧气咒符的加持,深坑里的氧气浓度提高了百分之三十,火焰符燃烧起来的火焰焚烧吞噬着巨大的熊人族尸体。
“大概需要三十分钟,就会化成一堆灰,封土盖上撒点花种,明年这块地鲜花就会盛开的灿烂。”
“你有花种?”
“没有。”
“那你为啥提这个事?”
“我们妖族遇到值得尊重的对手,又不得不处理杀掉的时候,坑里焚烧完尸体埋土,一般会撒些花种尊重一下。”
聂小犬看着浑身黑色运动服装的李朗,显得格外干练有素。
“你知道俄国人有多迷恋阿迪达斯三道杠么?”
李朗一愣,他倒是知道俄国人酷爱伏特加,酷爱驯养熊,没想到也喜欢阿迪达斯三道杠。
“俄国社会人最爱的就是阿迪达斯三道杠,那是狠人的标志。”
聂小犬继续说道:
“你如果觉得他是个可敬对手,找个机会给他撒些花种吧。”
李朗心里说道一定会。
聂小犬和李朗等待火的熄灭之后便埋了土封盖。
两个人准备晚些时候凌晨时分去奉京市满家屯找到那个嫌疑人出租车司机调查调查。
夜里凌晨一点,两个人关了轴承厂的门,聂小犬看到门上白钢铁皮补上的窟窿,轻松的说道:
“当时打斗场面挺激烈的吧?”
李朗没好意思提其实熊人族之前还有一帮社会青年来埋伏他,让他三拳两脚打翻在地逃之夭夭。
夜里高高矮矮新新旧旧的楼宇之间,两只飞影穿梭,或像野猫出巡捕鼠捉雀,或像蝙蝠循声振翅滑翔,满家屯离着国营厂足足有四十公里的距离,也就一盏热茶的功夫,两人连跑带飞的到了满家屯的大门口,没有丝毫停歇。
满家屯是龙之国前朝封建王朝满洲的发家祖地,屯子虽然不小,约有三万人口,但是里面常住人口无一例外都是满人,说不定还有如今年代特别稀少的满朝遗老,扎着白花花的鞭子搭弓射箭。
满家屯大门矗立,巍峨雄壮,银灰色大理石石柱雕龙画凤,龙凤绞缠走舞,煊赫显威。
硕大牌匾刻着朱红楷体三个大字,满家屯,下有一小趟满文注释。
屯子不大,五脏俱全,旅店饭馆酒肆网咖剃头肉铺商超球场,一一具有。
屯门中央大道两边商业楼古色古香,仿着满朝特色,公建楼脸雕龙画栋,步行街铺地的青灰色砖石拼接如鱼鳞一般整齐漂亮,商业楼身后就是各家各户的居民楼,没有封闭小区,有柳树排排,一排挨着一排,花坛一个接着一个,看上去倒是颇有规划。
聂小犬和李朗寻着楼牌号挨个找着,终于在边尾楼找到嫌疑人出租车司机的家,他家在二单元三楼一门。
聂小犬和李朗两个人身份特殊,嫌疑人司机的爱人是人类,不知道她丈夫是个妖怪,人和妖的婚姻结合真是难见。
聂小犬和李朗两个人不能像警察半夜时分直接上去盘问。
所以两个人选择在楼下等,朗朗月夜,风走云动。
等了两个多小时,一辆老旧的夏康牌出租车司机开着前灯开到了楼下。
聂小犬和李朗就坐在单元门口前的长椅子。
停车熄火的司机下了车门,看到这大半夜还有神经病情侣坐在椅子上消遣的时候,聂小犬和李朗靠了他身前,张口询问。
“你是王安?”
叫王安的司机一愣,乌黑的眼睛看着眼前两人,男的不矮,一身通黑阿迪达斯运动装,脸色白皙,是个年轻人,看着一脸稚气,估摸着还是上高中的孩子,旁边的俊姑娘比男的还高一个头,看着长相就是西域那边烤羊肉串的种族。
“对,我是,你们来租车的?这个时间点不行,我得歇了,你们找别人吧。”
司机看着这两个俊男靓女以为又是小娃娃搞私奔,十天前他同行就接了一趟省外大活,后来警察来调查才得知是一对初中小孩搞私奔,连中考都顾不上,真是自毁前程。
现在的世界真是太疯狂了。
“你和卢会计应该相识吧?”
聂小犬看着王安司机本来不耐烦的脸色突然闪现一丝愕然。
王安司机警惕的看着聂小犬和李朗。
“你们是谁?”
“你就当我们是警官吧。”
“警官?警察找过我一次了,我就是在那个什么滚石俱乐部拉过这个女的一次活,没别的了。”
王安的眼睛充满了警惕,仔细观察着聂小犬和李朗。
“警官?你们有警官证么?”
李朗看着这一米七五的中年男人有着传统中年男人的谢顶,啤酒肚,衰老的皮肤和糟糕的个性。
想不到妖精也有这么明显的人类痕迹。
看来有的妖精融入社会融的挺彻底。
“没有,当然这不妨碍我们调查你,我们排查了卢会计的所有人事关系,最后翻查了所有的监控录像,你开出租车接过一次卢会计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滚石俱乐部徘徊。”
聂小犬有意不揭穿眼前的王安是个妖精这个事实,在妖精这个世界里,不是所有的妖精都能有嗅出谁是妖精谁不是妖精的本领,为了以后的抓捕遇到麻烦,聂小犬决定不摊牌自己的真实身份。
王安满眼疲惫,似乎懒得搭理两个小屁孩装侦探的样子,语调提高了三分,说:
“你们懂个屁啊,大半夜的除了滚石俱乐部这样的地方还哪他妈有客人打车,我不在那附近蹲着,我上你家楼下趴活啊?”
说完,王安不耐烦的打断了李朗和聂小犬的再一次问话。
“走走走走,我开了一宿的车,让我歇歇吧,该配合警察调查的我都配合了,你们就别在这添乱了,租车打炮去找别人去。”
说完,王安进了楼里,一声跺脚,一楼的感应灯亮了起来。
聂小犬和李朗两个人并不因为王安的胡说八道而生气,反而两者相视一笑,不但被这个秃顶司机错认为情侣,还被这个大老爷们给小看了。
聂小犬拿出符文卷轴抽了一张塞进符文枪,朝着天空就是一枪,符文侦察机再一次盘旋上空。
“走吧,那个人身上一股女人的香水味,他老婆肯定是闻不出来,但这并能难倒我,他今天和卢会计有过一次接触,这说明她还没有死,失踪的三个人可能都活着,我们会找出这个老乌鸦的藏人之处。”
聂小犬和李朗两个人离开了满家屯。
回到国营厂传达室的时候,聂小犬半路走了别的岔路口,回了自己的住处,李朗问了她的联系方式,一个座机电话号码。
这信息主义社会,还真有不拿智能手机的主,就是妖精也得与时俱进吧。
李朗一边抱怨着,一边拿出抽屉里多少天不会用一次的非智能手机,打了过去。
嘟嘟嘟嘟四十秒。
没想到聂小犬家的这个座机还有语音留言功能,聂小犬的家住这么远吗,这个时间点还没到家?
李朗小心翼翼的脱了衣服,洗了脸刷了牙,躺在床上想着今晚发生的事,这聂小犬的鼻子是真够恐怖如斯的,一闻就知道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什么时间发生的。
聂小犬的鼻子比警察部门的化验室可强太多了。
满家屯的边尾楼纸飞机在楼顶上空不停的盘旋,像一只夜莺在空中旋转跳跃。
王安的老婆看到自家老公正在客厅桌子上安静的吃着剩饭和红方腐乳,有些心疼,便埋怨道:
“你自己不会炒个菜么?”
王安一小口红方,一大口米饭,看着老婆嘴巴数落着,手头熟练的翻锅打鸡蛋,滋滋的油烟升起,一分钟的时间,抄鸡蛋的就飘起来了。
“不是怕吵醒你起来么。”
端了鸡蛋过来,王安的老婆坐在沙发上,对王安,说:
“你这不还是给我吵醒了么?”
看着王安吃着香,继续说道:
“对了,警察今天傍晚又来一次,还总有人鬼鬼祟祟的在楼下身边转悠,要不你把那个女人放了吧?咱们这钱不要了。”
王安咽了一口鸡蛋,扔下筷子,说:“不可能,赵老板那个老王八蛋和卢婊子合伙做账卷跑了钱,还他妈有脸申请破产清算,想的美,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赵老王八蛋跑了,他能舍得那个小情人?”
“可是你这是在犯法啊,是什么非法拘禁罪来着。”
“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哪限制她人身自由了,给她吃给她住的,我就是让她配合我跟赵老板要回自己的血汗钱,有错么,这法院都他妈偏袒有钱人,我自己用自己的方式把钱要回来,有错么。”
王安的老婆说不过王安,便扔下一句:
“你就轻点嘚瑟吧,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说完,她便要回屋睡觉。
王安盯着挂在墙上的钟指着四点钟,眼睛里的黑色瞳孔越来越漆黑,手腕处渗出了几片黑色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