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李朗在地铺睁开双眼,单人床上已经空无一人,聂小犬已经不知何时走了,李朗站起身发现聂小犬脱下的衣物一并拿走,只在桌子上留了一张黄纸符文便条,宋体笔法写的力透纸背,铿锵有力。
“有缘再见。”
聂小犬的字迹真漂亮,李朗捏在手里仔细欣赏每一条撇捺横勾的肆意流畅,看完好久便将黄木桌子玻璃板抬起,将聂小犬写的便条压在里面。
玻璃板下面压着的物件都是李朗所在意的东西,照片和报纸裁剪下来的征兵公告。
李朗简单的洗漱一番,发觉今天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力大如牛照旧,便将昨天中午从眼镜店买的黑色美瞳眼镜带进了狭长的眼睛里,天天两只绿眼睛在校园里招摇,谁看了都会大惊小怪,还是低调些好。
李朗拿起杨喜宁的空饭盒推开房门,挂了锁便离开,今天上学要把饭盒送回去。
在猫老太太的早餐摊位安静的吃了早点,包子和粥。吃完便去了学校,学校门口停着一辆奢华昂贵的奔驰车,看着车牌号,李朗就知道这是肖沫沫爸爸的座驾,她爸爸每天上学日都雷打不动的送肖沫沫上学,肖沫沫迈开腿下了车,好像一个乖乖女一样,面色白净红润,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扎着马尾。
好一副岁月静好,乖巧温顺的学校班花的模样。
肖沫沫跟车里驾驶位置英俊的爸爸摆了摆手,奔驰车便扬长而去。
肖沫沫注意到校门人群中不远处的大个子李朗,给了他一记白眼,都稍显顾盼生姿,同学们都会认为肖沫沫这个魔女胚子又在勾引小男孩。
她堂而皇之的在校园门口当众脱裤子,但是校园门口的人群都见怪不怪,肖沫沫的肥硕校服裤子里面套着修身牛仔裤,校服上衣也脱了,里面是白色体恤衫,这套装扮竟然和聂小犬穿的一样,除了裤子不太一样。
她把衣服都塞进书包里,便大摇大摆神色跋扈的进了校园。
李朗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她这样出现在校园制造景点又不是一天两天,这个肖沫沫一直都是两种面孔见人。
进了班级,大家都在自习,小麻子一般情况下都是七点四十分早自习结束压哨进班。
李朗刚坐下,肖沫沫就一屁股坐他身边,熟练的将卷发棒的插头插进插座里,班级里只有最后一排才有插座,肖沫沫每天早晨都会来到最后一排熨头发。
“你今天挺早啊?”
肖沫沫一边卷头发一边和李朗搭话。
李朗实在懒得和她说话,她和阿四现在是烂鸳鸯一对,都不是好鸟。
虽然肖沫沫不化妆,干干净净的一张脸看着让人心生好感,但是她往脸上折腾胭脂俗粉的时候,真的就变成了胭脂俗粉。
他打开了抽屉,发现兵器杂志昨天就已经看完了,估计这一天是真的度日如年了。
肖沫沫一边卷着头发,一边和李朗继续搭讪。
“你最近是不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比如我哥阿四。”
奉京市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新罗的姑娘学会管自己男朋友叫哥哥。
李朗心中嬉笑,曾经的阿四可能真的需要李朗绕着道走,但现在李朗拥有了绝对压制人类的力量,如果不是因为傲慢,李朗会滋生出出手教训流氓逞英雄的想法。
肖沫沫看着李朗一棒槌打不出一个屁来,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真是一根大木头,不知趣,挨揍就开窍了。”
肖沫沫拿着卷发棒,离开了最后一排,回到自己的座位立起折叠镜,开始今天的梳妆打扮,为晚上的蹦迪之夜作准备。
七点四十整,小麻子鼻青脸肿的进了教室,他这幅尊容,大家早就见怪不怪。
他落座就和李朗小心翼翼的说;
“你最近还是小心点吧,也不知道这阿四忌惮你什么,准备搞个计划偷袭你,你别装的太显眼,不然我还得挨揍。”
李朗听着张谦君的牢骚,点了点头,想了一会,说道:“麻子,这事我和他们了结了,你以后离他们远点。”
张麻子哑然,这小子竟然不准备跑路躲着,还要硬钢对掐,是不是哪根弦搭错了?
张麻子没有说话,叹了一口气,便从书包里抽出泰拳手册继续阅读,李朗知道张麻子这个人,虽然抽烟喝酒,撒谎装大,但他是个好男孩。
李朗看到张麻子书里面的人物动作像连环画似的,一拳一脚有板有眼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两节课的时间,李朗偷瞄着张麻子的泰拳操练手册,学了好几套泰拳动作。
课间操的时间,李朗拎着铝制饭盒朝着教学楼二楼七班走去。
走廊的同学们打打闹闹,几个淘气的男学生有意无意的挡住李朗的路线,李朗就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走到七班门口朝着门内就近的一个女同学,问道:
“同学,找一下杨喜宁。”
那个女同学看着高高瘦瘦,面目冷漠的李朗,嘴角扯的老大,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一样。
“杨喜宁同学,你的农村小伙伴又来求偶了,还带着乡村老饭盒呢。”
这个女同学说话颇像一个小丑,原来每个班级都有哗众取丑的同学,而且不分男女。
七班班级里大笑一片。
杨喜宁小麦色的脸蛋有些潮红,但还是镇定自若的走了出来。
两个人一高一矮的站在走廊。
“对不起,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李朗没想到杨喜宁学习成绩优异,身材长相在校园都是一等一,在班级里同学关系却如此尴尬,仅仅是因为家住农村,还是优秀的人注定遭受平庸者的嫉妒和怠慢。
杨喜宁爽朗的一笑,说:
“这算个什么事,不用放在心上,红烧肉好吃么?”
李朗点了点头。
“好吃,下回还给你做哦。”
说完,杨喜宁还朝着他眨了眨眼,俏皮的笑了笑,拿起饭盒就回去了。
下午放学,李朗回了轴承厂准备值夜班,好不容易应付了苏老爷子的盘问,昨晚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后院的坑是哪里来的,他反复回答他也不知道。
哼哼哈哈打着马虎好不容易给苏老爷子撵出值班室的时候,苏老爷子又折回来,对李朗说,最近这破厂子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那后院的槐树树梢上竟然挂着一段猪大肠,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邪性事。
李朗听了,面不改色,内心则是波澜壮阔。
蛙妖墨尸爆后的一段肠子挂在了树梢上,那是什么猪大肠,那是蛙肠子。
苏老爷子走了,李朗想着自己夜里再去把树梢的“猪大肠”清理掉。
李朗看着最新一份苏老爷子带来的奉京日报。
看到警事追踪栏目的时候,吓了一跳,蛙妖墨的事上了结尾简述。
几句话三言两眼就把这件杀人大案带过去了,一切作案细节都省略掉,把蛙妖墨报复性杀人定义成精神病激情杀人事件,事件的来龙去脉一字不提,最后说了一下那个进icu的车间主任不治身亡,临死留下遗言,请求厂里开除他两个远方亲戚,他曾经的两个车间学徒。
李朗一时间唏嘘不已,可能车间主任在十几年前车间爆炸发生之后也悔恨过。
夜很快就深了,李朗动身去了后院,手里套着胶皮手套,他可不愿意与墨的一节肠子亲密接触。
那棵槐树几十年了,不高不矮四米多点,李朗白天一个纵跳,一旦墙外人看到,估计也能吓个半死。
所以朗选择夜深了来处理这节肠子。
肠子就在眼前四米高的树梢上,李朗弓步纵身一跃,李朗像一只飞天螳螂一样跳了起来,他单手抓住了那节有些风干的肠子,悄无声息的落地。
李朗人刚落地,突然从李朗的身后探过一只手要抓住李朗的肩膀。
李朗本能的感应到背后有人袭击,落地就是向前一个向前驴打滚,不管姿势好看不好看,都躲过了这来历不明的一击。
李朗转过头来不及观察背后是谁的时候,那团黑影又一次袭来,这次横过来的是一条矫健有力的美腿扫了过来。
李朗迅速转身,双臂格挡住那一腿的撞击。
李朗的身躯纹丝不动,出腿横扫的人收腿站立又迅速后撤一步,保持两米距离。
原来是聂小犬搞暗处偷袭。
“我就知道你这小破孩有问题,你的体质竟然这么强悍,吃完一腿都能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受力现象。”
李朗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经打,聂小犬这个犬妖力大如牛,一脚踢翻蛙妖,断他肋骨那都绰绰有余。
聂小犬手指摸了摸鼻子,好胜的说道:
“还没完呢,再接我几拳。”
聂小犬纵身一跳两米,跳到李朗面前,出手就是一套组合拳。
李朗凭着本能躲闪,躲不掉的拳头打中李朗的胸膛,也没有任何疼痛的反应,聂小犬觉得奇怪,这几拳打出去都是十成力度,为何李朗面色都不纠结一下,难道李朗没有痛觉神经,还是钢筋铁骨,不怕高硬度物理碰撞?
李朗躲了几次,脑海中想起白天张麻子的泰拳操练手册连环画,里面有一招膝撞,招式挺漂亮,很有杀伤力,平常人遭他这一膝撞,估计立刻粉身碎骨,就地灭亡,但聂小犬是犬妖,体质强悍不同于人,应该能扛得住。
他便就地照葫芦画瓢了模仿了泰拳膝撞。
李朗左脚踮地,连助力都不需要,右膝高高举起,保留七成力度迅猛的向前撞了聂小犬的腹部。
聂小犬像脱了线的风筝被十级台风刮走一般,凌空倒退十米之远,落地一个狗趴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