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国,王府
雪,零零落落的飘散在天空,淮南的大地上少有的披上了一层银装,南方的雪,是稀罕玩意儿,而平生第一次见到雪的孩童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玩乐的机会,就连王府里的王爷们也不例外。
“少爷,少爷,等等我。”院子里,一个男孩儿正气喘吁吁奔跑着。追逐着另一个男孩儿,没跑几步就累的不轻,似是一个体弱多病之人。
被追逐的少爷毫不在乎后边儿那人的叫喊,哈哈大笑道“小雷,且看本少爷我的!”说罢一脚重重的踏在雪面之上,猛地一跳,抓住湖边的老柳藤,居然想要直接荡过湖面,南方的三九天,虽说湖面也有一层薄薄的冰皮,却是绝对撑不下一人之重。小雷刚想着,惨案就在眼前发生了,少爷还不等起飞,脚下一崴,朝着雪地摔了个狗啃泥。连雪带泥,躺在地里一动不动的,却像个懒驴儿。
不幸中的万幸,藤条提早断开,不然小雷无法想象少爷落到冰窖里的情景。
“少爷!”看到主人躺在地上纹丝不动,小雷急忙扑了过去,扶起少爷,却被懒驴儿蓄谋已久的,藏在右手里的雪泥糊了一脸。
得逞的少爷哈哈大笑,转身正欲逃走,却撞到老柳树上。把树梢上刚添上的新雪撞下不少。
“疼!”
“真是的。”还来不及擦走自己身上的泥雪,小雷扶起少爷,用洗净的帕子,轻轻的擦净少爷脸上的脏污,用小小的手指抚了一下额头撞到树上的伤口。
“疼!疼!”刚一碰,少爷就叫唤起来。
“真是的,少爷你为什么这么好动啊,要是老爷回来知道你把先生赶走,自己在院里玩儿,一定会扒了你的皮!”小雷小心翼翼的对着伤口做着护理。
“哼,一群聒噪的老头子,他们教的东西我都会了,本少爷不需要比我愚笨的人来教我,我爹也是,居然还找了一个老妖婆给我定亲,我才不会结婚呢,女人都是麻烦的东西。”明明疼的要死,少爷却还是向着假想中的妖婆做了一个鬼脸。
“噗!”听到这话,小雷噗嗤一笑,“别这样啦,少爷,那是赵家的大小姐,不是老妖婆。”
“哼,年纪小小就知道往脸上画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到处招摇撞骗,不就是比老妖婆年轻几十岁吗?那就叫她小妖婆。”
剧烈的疼痛让少爷消停了一会儿,少年们就这样坐在湖边。静静的欣赏着难得的雪景,远方的山脉银装素裹,天空飘洒着片片雪花。少爷试图抓住细细的观赏,却总是化在手中。小雷用手帕接住了一些,递给少爷,少爷盯着那焕然天成的纹理看着出了神儿。
“少爷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因为一些事情,没能来的及在生日的时候做出来,很抱歉。”小雷少有的打断了此刻的平静,从怀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三幅木雕,分别是少爷,老爷,大奶奶的。木雕模约有一指长,刻的栩栩如生,每一毫厘都动了十足的刀工,足以见得小雷的认真,少爷顽皮可爱,老爷严肃端庄,奶奶慈爱吉祥。咋一看是一副天伦之图。
接过这份礼物,少爷却没有开心,轻轻的把雕像放到一旁,突然把住了小雷的右手,小雷还来不及反应,被迅速的摘下了手套,手套下,布满刀痕,伤口却浅而小,多是集中在手指的部位,显然是刻刀的留痕。
“我不喜欢这礼物。”少爷别过头去,一句话说的小雷有些心惊。“这礼物怎么没有你自己的。”
“少爷,我怎么能和老爷同堂呢,我只是一个卑贱的下人。”小雷有些不知所措,劝解道。
“你不是什么下人,你是我的兄弟。”突然少爷把住小雷的右手。转过头来。“你是我的结义兄弟,在我看来,除了天地爹娘,兄弟是我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人,别说什么赵家姑娘,就算是刘家叔叔,天下皇帝,在我眼里也不如你重要,兄弟之间是对等的,今日我受你大礼,来日必报。若是有人敢欺负你,我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少爷.........”小雷本想说些什么,却被少爷的眼神打动了。笑道“少爷就是我的兄弟。虽然老爷可能会不同意。”
“去他奶奶的老爷,哈哈”少爷哈哈大笑“还记得我们当初的誓言吗?”
“当然,少爷那天乘老爷不在家,说要结拜为什么异姓兄弟,还要什么歃血为盟。回来的老爷看到院里多出来的小桃园儿,气疯了,还打了少爷几十板子,少爷喊的很响。”
“不是叫你说打板子的事儿!还记得我们的誓词吗?哎呀,害羞什么,快说。”
“生死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对,生死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很好!”少爷满意的看着小雷。“我们的友情如同战场上那协同生死的战友,约定着一起好好的活下去吧!”
“嗯......咳咳。”小雷应答一声,就咳嗽起来。这是他祖上就传下来的老病,每逢霜寒节气便会体弱,咳嗽,族里的男人很少有年过三十的,少爷求过医生,却没有丝毫作用。
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看着面色苍白的小雷,少爷在心里暗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