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那漱芙宫……”我还不死心地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磨人的丫头，闭上你喋喋不休的嘴，什么漱芙宫，都给朕见鬼去吧……”
我还想说什么，却都淹没在了他炙烫的激吻里。
金色流苏的浮云帐里，只剩下满室的春色涟漪。
翌日，他带着一脸的满足神采奕奕地上朝去了。我看着他留在我全身上下那些数不清的青青紫紫的吻痕，绯红了脸。
帝王的爱是颠覆的几近毁灭，我却毫不畏惧地恋上了以致沉沦。如果可以，我愿意与他一同覆灭。
连续数日，珞薇宫里夜夜翻云覆雨，颠凰倒凤，我们极尽了缠绵缱绻之事，彼此交融，恨不得天崩地裂方可罢休。
他对外宣称我旧疾复发需静养，除朝中急事，一概不许入珞薇宫打扰。于是，后宫里关于他和我的谣言越甚，扑朔迷离，让人辨不出真假。唯独一事，让后宫里的那些女人恨得我牙痒痒，他已经连续十日不曾召旨宠幸嫔妃，日日留宿我珞薇宫，朝起昏至，雷打不动。
每日我都会睡到黄昏方醒，直到空空的肚中发出强烈地抗议，我才会勉强撑起身子，唤来翡翠。因日日被他无节制地索取，我的身体明显消瘦不少，脸色也没了往日的红润粉嫩，乍一看，倒挺像久病之态。
这日翡翠轻柔地服侍我沐浴，更衣然后走出寝室去偏殿用膳。席间，翡翠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淡笑，挥退了其他人，独留下她。
我抿了一口蜂蜜露，然后睨眼看向她，戏谑：“翡翠，有什么话说吧。”
“公主，奴婢我……”她眼神闪烁，不敢迎视我的视线，满脸局促。
“我不怪罪你，但说无妨。”
“公主，旁人也许不知道，但奴婢却看得明白，皇上对您的宠幸远超过后宫所有的娘娘。然而，皇上为什么不下旨封您为妃，却还是让您扮演着长公主的角色，徒让宫里的人对皇上与您胡乱猜忌和造谣生事？”
心下一宽，我欣慰地笑了。这个丫头原来是在担心我，也不枉费这么多年我对她的信任和提携。
“谢谢你翡翠。”我真诚道，深宫似海，身边有这么个忠心伶俐的丫头极是难得，我一向待她如姊妹家人，幸得付出总有回报，“其实你我都明白，那些关于我和皇上的谣言也并非空穴来风，我和皇上的确是违背了礼制做了出格的事，但那并没有错，错的是我们的身份和地位。也许以前我会很在意他人的看法和议论，但现在我漠视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我和皇上的事会赤果果地亮相于阳光之下，任凭别人指手画脚品头论足，可是那一天会在什么时候到来我自不得知。”
我停顿一会，接着道：“如果我说我从不奢求有那么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边，不再是以长公主的身份，而是以他的女人的身份，那全是谎话！然而，比起呆在他身边，我宁愿舍弃所谓的身份和地位，即便一生我都只能扮演他的长公主，我也愿意。”
“再者，我并不傻。假使我真成了他的妃，他便不再是我一个人的皇叔，而我也不再是我，不再是单纯而唯一的大嵇长公主，我只是他后宫众多嫔妃中的一员，因为他而与无数的女人去争宠斗恶，我不想变成那样，所以我很满意现在的一切，没有名分却独霸他所有的宠爱。”
我突然想起了秋儿，那个我亲手毁掉的生命，无辜为我的自私而牺牲的女孩。之于她，我是愧欠的，但我却不后悔。我的幸福我必须守护，即便要手沾他人的鲜血或生命。
我是自私的，一直都是。
“翡翠明白了，是翡翠放肆了，对不起，公主。”翡翠了悟地点头，然后沉默。
我站起身，悠悠道：“今儿是秋儿的三七的日子吧。”
翡翠诧异抬头，半响才回道：“是的，公主。”
“带上些冥币钱纸和香烛，随我去小花园烧给她吧。”
“是。”翡翠依言去了。
来到小花园，找了处僻静的角落，点了香烛，烧了冥币，心里又默念了些什么，方起身离去。
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翡翠嘱咐道：“待会记得将那些灰烬收集了丢进护城河。”
宫里是不许私下鼓捣这些阴堂之事，怕触了忌讳，虽然只是小小地祭拜，原是虔诚之事，但就怕被某些有心之人得了空子，无中生些事端来。
又暗笑自己的小心翼翼，真是杞人忧天，也将这皇宫想的太过糟糕了。
如果不是凤鸾宫的大宫女兰英冒死冲进我的珞薇宫，我和皇叔甚至还不知道原来皇后庾纯氏已经病危。
我看见他的身形明显一顿，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悲切，而后松开我的手，大步而去。
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所以我并没有因为他的无声离开而芥蒂，毕竟那是他结发十年的原配妻子。
只是，想到“发妻”二字，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酸涩一片。
到底庾纯氏是一国之母，到底她也算是我名义上的表姑，于是，我换了一袭素净的裙衫，带上翡翠，也匆忙赶往凤鸾宫。
凤鸾宫外，依旧灯火明亮，金碧玉瓦，国母的寝宫毕竟是不同一般嫔妃的，多的不仅是几分雍容和华丽，还有庄重和尊伟。
左相庾纯靖安携一派朝中拥左势力跪倒在阶前，脸上已褪去了平日的冷静和沉着，尽显浓浓的憔悴和担忧之色。我了然，毕竟里面躺的不仅是大嵇皇后，更是他的亲生女儿。
血脉嫡亲，这时就算换作任何人，都难以做到无动于衷吧。
凤鸾宫的大殿里，聚集着闻讯而来的后宫嫔妃，三三两两地小声交谈着，神情伤感。
我无声笑了。真情假意，怕只有当事人清楚不过。
翡翠靠近我身边，低声道：“公主，皇上进去皇后的寝宫了，太医院判和十数位太医也在里面，皇上下令，未经宣召，任何人等一律在大殿候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