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等一行数千余人,浩浩荡荡再次开拨,穿过高耸的城门,在宽阔的大道上讫俑而行。
皇城,我竟又回来了。就如做梦一般,恍若隔世。
他终是没有径直将我带回宫,龙辇在宫外一处偏僻的宅院前停下,他牵着我的手下了辇,嘴角噙着一抹神秘的笑,他引我走进了这座偌大低调的宅落。
“薇儿,这是朕在宫外的一处行宫,你将会在这里暂住一阵,委屈你了。”他道。
我环视了一眼四周,嘴角荡开了笑:“我喜欢这里。”我道,比起皇宫,这里离自由是那般靠近。
“你喜欢就好。日常所需皆有下人打理,侍婢会贴身照顾你的起居,我将无禹无斐留下,近身保护你的安全。”
我依旧笑着点头。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吧。
无禹无斐,我何德何能竟需劳动他的御前侍卫统领来近身保护?
他交代所有的细节,然后上了龙辇,离去了。
然后,我便在这里开始了我新的生活。
孩子在我肚中快六月了,我的小腹已然巨大隆起。轩辕无忌从宫中调了两位太医专职负责我身子的调理和日常例诊,但我异常抗拒,甚至,我连例行的诊脉都不让太医看。
我,并不想轩辕无忌知晓,我肚中的孩子,乃是他的。
轩辕无忌每日下朝后都会直接出宫来宅院看我,然后晚上便会在此落宿。在他的坚持下,我们依旧同床共枕,不过,没有卑贱的****,仅是相拥而眠。
几乎每次来,他都不是空手,偶尔捎些闲书,偶尔带些珍奇玩意,但我总不得开颜。自从入住此地后,我极少走出房间。笨重的身子本就行动不便,加上近来心情抑郁,于是,整日地,我几乎都是窝在床上用睡觉的方式打发时间,而我最大活动范围也只限于我的房间。
我很担心萧逸的处境,好几次,我都忍不住向轩辕无忌问出口。但每每,都被他左顾而言他的本事,巧妙地转换了话题。
我的脸色日渐凝重起来,我甚至开始担忧,萧逸是不是已遭了不测……
这样想着,心神极度不宁,于是,当我暗自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从轩辕无忌口中掘出萧逸的去向时,婢女前来禀告,说有故人求见。
故人?我不记得,在这繁华的皇都里,我会有什么故人。
但,待来人最终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抑郁的神采顿时飞扬。
我挺着臃肿的身子,艰难地朝他飞奔了去,我投进他依然单薄的怀里,狠吸了一口气,欢欣雀跃:“萧逸,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这里,薇儿,只是你从未察觉而已。”萧逸的嘴角,淡笑如风。
十月的深秋,我竟闻到了三月的花香,温馨而怡人。
萧逸,你还在,真好……
原来,从大嵇边城到皇都,萧逸竟一直是与我一道的,轩辕无忌将他安置在队伍里的另一顶坐驾里,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进入皇都后,萧逸又被安排住进了这里,我住东厢,他住西厢,中间仅隔着一条长廊。然,我因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几乎很少走出房门;而萧逸一身病弱,加上轩辕无忌的禁足令,即便他知道我就住在对面的厢房,但无法与我相见。
于是,我们明明近在咫尺,却整整一个余月不曾见上一面,更枉我因为担忧他的安危而失眠了不少个夜晚。
而萧逸今日会来到我的东厢,是轩辕无忌默许的。
从萧逸的嘴里得知这些后,我不禁有些啼笑皆非,想起轩辕无忌,心下莫名地腾升了一种怪异的感觉。
我竟是误会他了。
然后,我和萧逸说了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从一间天到大祈尧安,从尧安到大嵇边城,又从边城到大嵇皇都,我似不知疲倦一般,说得尽兴而详细,语气抑扬顿挫还外加手脚相辅。他静静地听着,清澈的黑眸凝视着我,嘴角永远噙着那抹如风般的淡笑。
好似又回到了萧家一般,下意识地,我将头慢慢靠上了他纤瘦的肩,心中一片暖意。
只要和萧逸呆在一处,我总会觉得舒心而温暖。
值时,着一袭明黄龙袍的轩辕无忌突兀地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凝视着倚靠在萧逸怀中我,深邃的眸中凝聚起危险的风暴。
我心下一紧,面上却平静地从萧逸怀中退出,坐回软榻上。
我见萧逸扶着椅子把手,有些不稳地站起,对轩辕无忌一揖,语气温润:“萧逸参见皇上。”
“天色渐晚,萧公子身子单薄,还是早些回房歇着吧。来人,扶萧公子回西厢。”轩辕无忌语气不善。
“谢皇上体恤,萧逸告退。”在侍婢的搀扶下,萧逸缓缓走出我的房间。
我快速地走下软榻,然后对着萧逸的背影道:“逸,明日我去找你。”
萧逸回头,笑得柔和:“好。”言罢,他离去了。
不知何时,轩辕无忌竟悄然贴近了我的后背,他的大手搭上我圆润的腰际,语气僵硬:“逸?朕倒不知,薇儿竟与萧逸这般亲昵。”
我已摸清他的脾性,只要他开始自称“朕”,便表示他心情躁郁,乃发怒的前兆。
我回头,直视他,理所当然道:“他是我的相公,我唤他‘逸’不该吗?”
“是该,该死!”他阴沉了脸,“早知道会让朕看见你们恩爱齐眉的模样,朕当时便不该心软,留他到现在。”
“轩辕无忌,你不可理喻!”我有些气恼,果断地下了结论。
他突然欺近我,俯下身,与我平视,嘴角弧度微勾,带着野性的危险:“朕不可理喻?”
我不由往后退,他却紧跟上前。
脚跟处一绊,我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他却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高大的身躯随即栖上,却顾忌我隆起的大肚,他双手支撑在我的耳傍处,炙热的气息扑洒而下。
“不可理喻是吗,薇儿既然这般想朕,那朕决计不能让薇儿失望了,朕便让薇儿看看朕是如何不可理喻的。”言罢,他闪电般地俯身,撷取了我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