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个世上，谁离了谁都可以
2月14日，是数学老师的结婚日期。那天，她捧着999颗星星交给要去参加婚礼的同学。
同学们说：“你和老师交情那么好，你不去数学老师肯定会生气的。”
她谎称自己有事，实在脱不开身。其实去与不去，她在心里早已权衡过千万次。还是不去见证他最幸福的时刻，因为旁边那个人不是她。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他过得好，她不是不懂得，她衷心祝福他幸福一生，只是……看到他给新娘戴上戒指，她会难过到窒息。
天天面对喜欢的人，自己却只能站在远处遥望，是一种无尽的折磨。
于是跟家里商量转学，初三一开学，她到了苏青茉的学校读书。
从开始哭着嫉妒，变成了笑着羡慕，时间是怎样把握了我皮肤，只有自己最清楚。
感情真是微妙奇怪的东西，越想忘记越会清晰地想起，越想摆脱越会痛彻心扉地思念，往事一幕幕，嬉笑怒骂泪光中依稀可见，伸出手，再也不会有人来牵，抓住的空气缓缓漫过手心的每条纹路，时间仿佛停止了脚步。
苏青茉每天跟着盛衿鸣晃荡。
又恢复了以前的日子，像他的影子一样跟在身后，跟着他上课、吃饭、看电影、泡图书馆，看他打篮球，跟他打游戏，有说有笑。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她。
他避免在她面前提起关于樊树的任何事，她也从不讲。
他兑现许她的诺言，带着她去学校的旱冰场滑旱冰。
她穿上他送她的鞋，还没站稳就摔了个脸朝天，疼得龇牙咧嘴，盛衿鸣赶过来扶起她。
“傻瓜，没学会走倒想跑了。滑旱冰，首先要会走，否则你下次就没那么幸运了，摔个狗啃泥就丑死了。”
她真想赶过去踹他一脚，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乖乖的按照他讲的要领，扶着场地的护栏慢慢联系走路。
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一点即通，不久走得平稳了，他滑到她身边，向她伸出手。
她把手放进他的手里，“茉妮儿，别怕，跟着我走。”
他牵着她的一只手，让她借自己的力量前进。 渐渐地，她找到了飞翔的感觉。
晚上，他送她回学校。
“茉妮儿，其实”他踌躇着，斟酌字句：“这个世上，谁离了谁都可以的，没有什么忘不掉的。我要我原来的那个茉妮儿。”
“你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我再也找不到那样一个对我好的人了。”这是她和樊树谈朋友以来，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到她的男朋友。
他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怎样接她的话，半晌方道：“可是你这样算什么呢？自暴自弃吗？我倒是觉得你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只是这段感情被中断了，你才一时缓不过来。”
“你知道吗，这就像你们共同主演了一场戏，演到中途，男主角一句话没说突然离场，剩你一个人面对突然起来的变故，下面的观众、未完的剧目，你说我怎么甘心呢？”
她抬起头看着他，嘴唇微动，最终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怎么了，别吞吞吐吐的。”
“我就想跟着你，没有你，我觉得日子空空的，好长好长，我现在只想回家，只想睡觉。”
他看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中一痛，差点落下泪来。一把拉过她，将她裹在他的风衣里面，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上，她始终没有声响。
他伏在她的耳边，喁喁低语：“对不起，都怪我没有看好你。茉妮儿，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鸣哥哥帮你把他找回来。”
她推开他：“不用了。”
“走，你别回学校了，我在我们学校给你找个宿舍。”她就又跟着他折回去。
他带她来到女生宿舍楼下，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一位袅袅婷婷的女孩站到他们的面前。瘦瘦高高的，长发披肩，瓜子脸，大眼睛，气质很好，一眼看去，就知出生于良好的家庭环境。
“青茉，这是我同学，桑梓。”正要介绍青茉，桑梓接上说：“不要介绍了，我知道她是谁。平时盛公子连正眼都不瞧我们一眼的，用的动你的绝非凡人啊。”
盛衿鸣讪讪的：“不跟你开玩笑，拜托了，好好照顾她，我明天一早来接她。”
青茉扯着盛衿鸣的衣袖，好像怕生似的，盛衿鸣安慰她：“没关系的，不要拘束，桑梓人很好的。”
桑梓很大方，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走吧，苏青茉，我带你上去。”
她只好跟她上楼。上了几级台阶，一层已走完，正要转过栏杆。
只听盛衿鸣的声音字字敲入耳膜：“茉妮儿，我也可以对你很好很好的。”
青茉一怔，抬起的脚又放下。
桑梓问她：“他说什么？”
青茉答：“哦，让我明天别赖床。”
来到宿舍，桑梓让她坐下，拿出床单和被套爬到上铺去。
“我在上铺，今晚你睡我的床。”
苏青茉忙拦住她：“不用换了，我没那么讲究的。”
桑梓不依：“那怎么行？盛衿鸣交代过了，你有轻微的洁癖。我基本晚上不在这住，我家就在后面的家属楼，可是盛衿鸣说怕你害怕，让我陪着你。”
苏青茉只得随她。
桑梓忙完，跳下来，挨着她坐下，上下打量。搞得青茉很不好意思。
“怪不得呢，盛大公子对谁都不理不睬的，原来早已心有所属。这样一等一的美女，我们还真是望尘莫及呢。”
“你别误会，我把他当哥哥的。”苏青茉急忙解释。
“这有什么害羞的呀。盛衿鸣人帅，家庭好，成绩优秀，哪个女生不跟屁股后面追啊。跟你说实话，我刚进班时就偷偷喜欢他。做实验的时候我们俩分一组，每周我最期盼的就是实验课了。我总是提前到实验室，把仪器刷洗干净，样本准备好。和他一起动手，期待预料中的结果。帮他抄过笔记，帮他逃课，给他写过情书，送过钢笔。他心里很清楚我的意思，没有直接回绝，只说有喜欢的人了。他总是形单影只，从来没看到身边有女孩子。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桑梓，你真的误会了，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的。他在我心目中就是最亲最亲的哥哥。”苏青茉局促的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你知道吗，我一直想，我究竟有哪点配不上他了，不瞒你说，追我的男生也不少。我父母都是教授，爸爸是我们院的副院长，妈妈在你们学校教音乐，可是他从来对我爱搭不理的。他越是这样，我就越迷恋他。我们院每年都有一个保送出国的名额的，我可以让我爸爸送我们俩出去深造。有多少人为了这个名额明争暗斗啊！”
“我觉得你们俩蛮般配。”苏青茉对桑梓说，“我们俩是邻居，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他真的只是哥哥。盛衿鸣没有女朋友。你们俩在一起挺合适的，郎才女貌。”
桑梓兴奋得拥抱青茉：“原来这样啊。你知道，我刚才还对你有敌意呢，看到他看你的那个眼神，心里的醋缸早打翻了。”
关灯后，桑梓还在絮絮叨叨的讲她倒追盛衿鸣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