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学校尚没有几日,每天的生活似乎还是洋溢着青涩的愉悦,还像是……一个初中生。
每个人保持着适当的疏远与适时的亲密,他们在面上总是过得去的。
从开学至今,他们的状态还在缓慢地接受调整,只是被动地接受调整,他们下意识地认为三年的时间还有很长的生活让他们逐渐调整,于是自我放低要求,最终决定接受调整。
然而这样的生活为他们带来的只会是一次沉重的打破了他们固有的想法的结果。
年轻而朝气勃勃的少年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所注重教育的学校这还是一所立志要让学生感受到社会的“培养皿”。
他们带着骄傲来到这所学校,是可贵的自信,可这份自信来得太轻易也太脆弱。在他们曾经生活的那片地区,他们未曾被抛在大环境下去感受竞争,他们被捧上了高处,从不曾向下看看那些被自己遗忘的。
于是后来,他们终究被猝不及防却又是那么恰到好处的重击,打破了自己用双手一点点粉饰的一个玻璃球。在内外气流贯通的瞬间,他们子矜的骄傲也随着交合的气流而消失了。
然而并不是所有跌落谷底的人都认为等待是令人期待的,而自己终究有一天可以带着打磨得圆润而坚硬的骄矜,重新回到自己曾经所熟悉的高处。
也有很多人,他们尚未适应跌落谷底的感觉,又被迫着毫无准备地接受了更多的打击,于是在破碎的谷底滑了脚。
修养着,休养着,渐渐觉得那个自己曾经待着的地方太远了些,自己逐渐在地处待的习惯了。近乎抵触的将过去的骄傲远远地抛在身后,在一个不宽广的地方原地徘徊着。
久了久了,真的就回不去了。
拽着一根向上的藤条,爬了一半,舍不得现在的安适和自弃,未知于高处的不胜寒,思索了,于是又重重地摔下去。
觉得这一摔太重了,太痛了,甚至觉得自己清醒了,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高处的人,何必去打搅那些人的生活。
于是,就都忘了,自己曾经也是“那些人”,也曾有过一股子摔死也不怕的冲劲。
日削月割,终于,身上只剩下一些若有若无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挣扎。
…………
坐在这里的同学们,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骄傲,以及共同的目标。但是啊,他们却又是不同的脆弱,经不起片刻的风雨侵袭,甚至爆裂的阳光也会让他们一点点地瓦解。
然而挣扎与妥协向来双生,在某一时刻当挣扎占据主导,一些人就这么挣扎着过早地接受了属于自己想象中的生活,进入了按部就班的积极而向上的生活。
还有一些人,愿意妥协着,任由自己的挣扎时不时地刺自己一下,疼了痛了,便向前冲几步。
阳光下,总会有些神思飘荡在空气中,略过低沉的发丝,伴着飞扬的粉屑落在某处,经不住呼吸的缠绵,总是在眼前如此慢样地轻佻着,引着你漫游在清明之中,却最终将你带去阴森森的可怖。
也许耳畔是低沉悦耳的话语是灵动的音色,然而总是总是这么含糊,摩挲在纸业上,终究随着扬尘静待。
你总是不理他的,他便终是恼了人。将那一丝丝摩挲的音调化作一次次的暴怒的承载,你撞击着而又疼痛着,不愿悔改,却又不得不悔改。
于是你的眼神浮游,面上却沉醉这愠怒,宁愿双眼紧闭躲开自己这不愿的生活,可终究在阴冷的注视下淡淡地收起自己的自傲与不耐。
敛着这神经跳跃的叫嚣,身体疲软着仿佛淋漓的汗液流去的是你身体的血液。
于是冷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