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
“凸(艹皿艹)!”张柠柠团起被子,猛地向身侧的噪声来源处一盖。咬牙切齿地从床上翻身而起,瞪着眼睛,摸索着把闹钟关掉。整个身子一瘫,听着四周窸窸窣窣的起床的声音。
这是昨晚入睡前,大家商量出来的起床时间,以免第一天训练就迟到。只是任谁也没想到,张柠柠的闹钟效果这么卓绝。
张柠柠从枕头下摸出一柄梳子,胡乱梳了一把头发,扎了个高马尾方便等会戴帽子。看了眼下铺的同学的方位,然后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
“我去,你怎么这么快就穿好了?”下铺的同学叫申菲乐。
“嗨,我昨晚就把衣服穿上了,正好被子薄,权当保暖用了。”
“睿智。”
张柠柠端着脸盆拿着牙杯去了走廊的尽头——整个走廊的厕所,以及唯一有水的地方。
程刚站在宿舍楼前,眉眼隐藏在阴影之下,多年的训练留存下来的不仅仅是肤色,还有气质。
泰山崩于前,我自岿然不动的气质。
一同站在前面的还有其他十五位教官。一位教官天生笑相,约摸是想要在新学员面前留下一个不苟言笑威武霸气的形象,抿着唇,皱着一对短眉,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程刚回头觑了他一眼,“你这模样简直了!”
“……”那个教官绷了绷脸,没绷住,嘴一撇,嗔道:“无情无义!”
站在两人身边的一位教官,咧着嘴,毫不犹豫地嘲笑他:“小白,你这时候特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陈白看着站在中间的程刚岿然不动,恨恨道:“李子明,我送你一句国骂。”
李子明毫不在意,仍旧笑嘻嘻地讨打:“哎我说小白,你也别绷着个脸,特别好玩你知道不?我说真的,你吧,也别隐藏你那种沙雕属性了啊!”
“……反正你也藏不住!哈哈哈哈!老班长你说是不是哈哈哈……”程刚瞥一眼陈白,无声地默认。
“……”怎么回事,今天一个两个的都来折腾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要是能忍……
忍不了也得忍……
部分学生已经收拾完毕,成群结队地往这走了。
李子明和陈白退开,回到自己的地盘。陈白对着李子明的方向,无声地吐了几句国骂。
平时陈白说的也就这么几句,李子明一看就猜到了,还乐呵呵地冲他一笑。
笑得陈白恨不得揍他一顿,别看这小子笑得人畜无害,一张脸单纯洁白,年纪不大脑子挺快,实际上一肚子坏水……哪像他,普度众生,慈悲为怀。想着以后那些学生在李子明手下的悲惨生活,陈白不由得开心了起来,至于什么严肃pose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其实一直有人很好奇,六班是平行班里的中下游了,怎么分教官还能分到教官里的头头。但其实,程刚也很好奇,为什么这个班级这么奇葩?
几个女生神色淡淡地望着虚空,不知是被开始燥热的空气扰了心神,抑或是周围明明灭灭的窃窃私语碍了神思。下唇紧抿,短短一两分钟换了三四种站姿。
至于那窃窃私语——程刚扫视了一圈,应该是中间那一波看似站法随意实则保证每个人都能听到并且插上嘴的五五六六七七八八个人。
而站在最中间,像孔雀开屏一样,两个看着淡淡抹了一点防晒霜却是比周围的女生还要白,难怪了几个女生一直在问他是什么牌子的护肤品防晒霜。
程刚暗自好笑,估计自己要是和那男生站在一起,打的就是“包青天遇上探花郎”的戏码了。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到一边去。
“男前女后,前低后高,列队!”
“……”程刚上手将几个明明很高却非要在小人国当猴子的学生拎回。
年年都有这样的学生,他也很心累!
诶,有点区别,今年的学生年龄小!
……那也不是他们眼瞎的理由!
作为一个处女座洁癖严重又有点不喜欢接触别人的人来说,简直是酷刑。
“向左看——齐!向前——看!从左向右,报数!”
下面一片乱七八糟的声音同时响起。程刚皱眉,“停!整齐,不要抢!报数!”
这一回比之前好多了。
“以后我吹哨了,五分钟之内下来在这里集合,自己站队,禁止说话。防晒霜什么的不许带,要带也可以,别让我看出来!手表之类的,最好不要带,因为以后会很麻烦,你的手会很疼!”
手会不会疼,张拧拧还不知道,但,现在她很头疼是真的。自从程刚开始讲话,就一直有一只蜜蜂在面前忽悠来忽悠去,两点之间线段距离不足五厘米。
眼看着蜜蜂就要趴在脸上了,张拧拧侧脸抬肩提肘一气呵成,原地绕转顺时针四十五度。
蜜蜂飞了,程刚火了。
程刚瞪着乱动的张拧拧,很明显的动了怒。
后者在心里骂了一句艹。
“我刚刚怎么说的!我说话的时候不许乱动!不当回事是不是!”
默念了三遍要喊报告。
“报告——!蜜蜂!”
“他咬你了吗!”
“报告——!没有!”
“我告诉你!就算咬你了!不打报告,我没允许,一样不许动!”
“报告!知道了!”别看张拧拧嘴上应承着,实际上压根不这么想。
她只是一个学生,不是军人,没有那种军令如山的责任感。作为学生,的确,是要服从命令,但那是建立在自己确保自身利益不被损害,自己心甘情愿的情况下的。
至于现在嘛,张拧拧不想耽误大家都进度。
军训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