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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猰犬

地下拳击场,该说它是拳击手的天堂呢,还是疯子的乐园呢。这是个很难一言蔽之的地方,有不少年轻的男生把在这里打过拳击当成长大的证明。也有不少人把这里当成和地下街那种地方一样的混乱之地。

没有法律,没有教会,没有种族,只有拳头。当然,你也可以带武器,这是贝娜塞尔地下拳击的特色。

有人说这是拳客的乌托邦,热血的伊甸园。也有人说这是暴力的温床,罪犯的培养皿。这里有赌场,有妓院,有游戏厅,这些都是拳击手和观众消遣的地方,顺带一提,以上服务由小丑商会提拱。当然,对拳击不感兴趣,只是为了赏受这些服务也是可以的。

地下拳击也是某些人功成名就的途经,例如,没有出人头地希望的饭桶,赌光家财的废物,走投无路的穷鬼等等,都可以参加地下拳击来获得他们的第二人生。

像是狂热杀手朱克里,闪电绞杀者萨尔瓦托雷,粉碎王肉鸽,都是通过地下拳击,得到了一切。地下拳击最标志性的建筑——地下拳击榜,上面刻着八十八位在地下拳击场上功成名就的拳击手,这也使得成千上万的人妄想着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名字。

成千上万的浪涛中,那块石头上仍旧只有八十八个名字,而地下拳击场毗邻的焚尸炉,到是源源不断的往里塞着尸体。

这并不是什么热血浪漫之地,只是一群疯子在看另一群疯子打架而已。

而现在,犬正成为这些疯子们中的一员。

苜蓿对犬说:“小狗,听好了,被打了一拳后就装死,明白吗,攻击晕厥的选手是违规的。”

犬说:“方医生就对我这么没自信啊。”

“你不明白你要面对都是些什么人。”苜蓿说,“总之听我的话。”

看到苜蓿像个老妈妈一样,犬忍不住说:“好好,知道了,方妈妈。”

“方……”苜蓿一时语塞,“来,这个拿着。”

“枪?”犬惊叫起来。“拳击能带这个?”

“别的拳击不能,但这个可以。”苜蓿说,“如果不想被揍,就开枪,不用杀人也可以,朝四肢射击。”

“真的……可以吗?”犬将信将疑的收下了。“不过这枪,比我想象的要重。”

“撑到第二场,等到自由打擂时间肉鸽会上场,你就安全了。”

“明白。”犬说。

地下拳击场有很多分场,每个分场里都有很多擂台,有娱乐用的,有比赛用的。其中,犬参加的是一场打擂台赛,犬充当擂主,小丑商会选一名挑战者,决出胜负之后就是自由打擂时间。

在打擂赛的高级观众席上,吉莫特吃着甜点,这时夜狸来到了他的身后。

“会长,搜查部队已准备完毕,等您指令。”

吉莫特满意的点点头,“嗯,很好,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夜狸,我要好好欣赏接下来的拳击赛。”

“好的,会长,我一定搜查出blood基地的位置。”夜狸说,他已经知道了blood基地的大概方向。

切拉瑞尔勾着苜蓿的肩来到了高级观众席,夜狸退了下去。

“哎呀,苜蓿老弟,我还以为真要和你撕破脸皮呢,可把我吓坏了。”

“能不能别碰我!”

两人当没看见吉莫特一样,坐了下来,弄得吉莫特很尴尬。

“就趁现在乐乐吧,等下你家就没喽。”吉莫特小声嘀咕。

犬站在拳击台上,台上既没裁判,也没计时板,就一个空台。犬看着自己的枪。“这……真没问题吧。”

这时,吉莫特的声音突然从广播传来。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所有贝娜塞尔公民们,低等种们,久违的擂台死斗开始了。”

台下爆发一阵掌声和欢呼声。

“这场比赛,是由我们小丑商会,和blood的联合友谊赛。对,你们没有听错,就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blood,是那个死之医者方苜蓿创立的blood。”

观众看向高级观众席,切拉瑞尔正穿过苜蓿的腋下将他举起,苜蓿在他的大手掌上挣扎。

台下观众议论:

“死之医者,谁啊。”

“你们这些小年轻呀,死之医者可是以前擂台上的大名人,但几年前就退出不打了。”

犬在台上,听得到下面的议论。

吉莫特又说话了,“而我们小丑商会派出的,是地狱恶犬尼奥。他的身姿,简直是刻耳柏洛斯的化身。”

台下一片欢呼。

“当今大红人啊。”有观众说。

“最有希望留名拳击榜的人。”有观众赞叹。

犬在心里害怕起来,他握紧了手枪。

“那么,我们有请地狱恶犬尼奥,上台!”

在吉莫特的呐喊声中,一个彪形大汉上台了。

“他……是人类!”犬看着眼前的庞大身躯,“这已经超出人类范畴了吧。”

“呦,小不点。”他看了犬手中的枪,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还带枪,哈哈哈。”尼奥笑岔了气,咳嗽起来,“咳咳,你那武器没用!”尼奥戴上他的指虎,“这玩意,在这场上,比你那玩意好使得多。”

犬拿枪对准了他。

“开枪吧。”尼奥说。

“开枪?要不要开要不要开要不要开?”犬在心中作思想斗争,“只是打四肢的话,只是四肢……”

尼奥嘲笑他说:“你该不会没开过枪吧。哈哈哈笑死人了。接下来,你可能会死哦。”尼奥朝犬冲来。

叮——金属碰撞的声音。尼奥用指虎击飞了犬的枪。

“该怎么办?”犬心想,“让他打我一拳装晕吧。虽说有点窝囊,但是这或许是最好的方式。”

尼奥的下一波拳头近了,犬双手护在胸前,拳头打了上去,比犬想象中的要痛。

“该倒下了吧。”犬心想。但是尼奥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领子。

“不倒地,不算晕厥哦。”尼奥笑着露出了黄灿灿的牙齿。拳头狂风暴风般击打在犬身上。

“什么!”犬心想,“这家伙,本就奔着杀死我来的吧。”

终于,尼奥放开犬,犬像一滩泥一样摔在地面。尼奥伸出双手接受掌声。

“这样,就结束了吧。”犬心想。

台下的观众的议论传来:

“这就是blood啊。”

“感觉好弱啊。”

“完全不如传闻中的一样啊。”

“原来是这样。”犬突然明白了小丑商会的打算,“他们觉得如果我死在了台上更好,没死的话也能拉底外界对blood的评价。”犬挣扎着身子,“那我就……不能这么容易倒下了。”犬挣扎着,忍受着巨痛站了起来。

这下台下观众都安静了,有人喝倒彩,“尼奥你高兴的大早啦。”“打死他!”“还没结束呢!”

尼奥逼近犬,说:“乖乖躺下不就好了。你这样子还能打?”尼奥又一拳将犬击飞,犬飞到擂台边,又被边绳弹了回来。

犬又挣扎着站起来,“好痛啊……”犬说。

“你这家伙!”尼奥说。

台下观众继续煽风点火,“尼奥,继续,打一个废物都要这么久。”“这场真无聊。”“我看尼奥也就那样。”

“你听见了吗,伙计。”尼奥对犬说,“你乖乖躺下,对你我都有好处。”尼奥又一拳将犬击飞,指虎划破了犬的皮肤,流出一道血迹。

“你都挂彩了,躺下吧。”尼奥说。犬又挣扎着爬了起来。

“你真顽强,伙计。”尼奥无奈的笑笑。他将犬压在身下,表情由无奈转化为暴怒,挥起拳头,一拳一拳砸向犬的脸,“躺下!躺下!躺下!躺下!妈的给我躺下!”

拳头一拳一拳捶向犬,台下传来喝彩和掌声。

……

“好疼啊……但是又感觉很熟悉……方医生。”犬在心中想着,“这或许……就是你说的内核……对方想要杀死我的欲望,观众们想要看见撕杀的欲望,以及我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每个人都是这么贪婪的无可救药啊。”

……

尼奥感觉自己的胳膊酸了,慢慢停了下来。“吸血鬼就是吸血鬼,头还没被捶烂。”尼奥离开犬,这次他又一次自信举起双臂,迎接欢呼,但是……

那个身影依旧缓缓站了起来,尼奥吃惊的回头看来。血迹布满了犬的脸。

“尼奥先生。你就这么想杀我吗?”犬突然笑了,“那么来试试吧。”

“你这个怪物!”尼奥说,“来多少次都没差,我会一直揍到你死!”尼奥再次朝犬冲去。

“他一定以为我的身体到了极限,非常迟钝,所以他出拳的动作一定,简单又直接!”

尼奥的拳头势大力沉,破风而来,犬压低身子,“可以抓住的。”犬心想。犬也向尼奥冲去。

“这家伙,有什么打算!”尼奥心想,但拳头已经收不住了,犬已往来到了他的身下,踩住大腿,翻上肩膀,犬的右手缠绕住了尼奥的脖子,然后抓住左手手腕,锁住尼奥的呼吸。

“杀死吸血鬼很难,杀死人类很容易,这就是我们的决定性差异。”

给我窒息吧,不要去管落到身上的拳头有多重。给我窒息吧,不要去管身上的骨头断了多少根。窒息吧窒息吧窒息吧窒息吧!

“我要染红我的双眼,露出我的獠牙,我是吸血鬼!”

“你这个……家伙……”尼奥声音渐小,捶打的拳头逐渐无力,脸色发紫,口吐白沫,最终瘫软在地上不动了。

“我赢了。”犬站起来,举起手。

台下一片寂静,谁都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结局,直到某一个人想起鼓掌,才紧接着暴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吉莫特生气的摔烂手中的红酒杯,“废物!废物!都是废物!果然除了夜狸都是废物。”

切拉瑞尔这边,切拉瑞尔掐着苜蓿,“能先把你的匕首没收真是太好了。”他已经被苜蓿弄得遍体鳞伤了,“你的朋友已经赢了,高兴了吧。”切拉瑞尔放开苜蓿,苜蓿直接离开观众席,朝犬的方向走去。

“他还是老样子。”切拉瑞尔擦着伤口说。

拳击台上,尼奥被人拖下台,到了自由打擂的时间,肉鸽也如约来到了犬的面前。

“肉鸽大哥,总算可以休息了,但我还不能倒下。”犬有点站不稳了,“来吧,肉鸽大哥,你不把我揍趴下,你的blood的身份会被怀疑的。”

肉鸽摇摇头,“已经可以了。”他扶住犬,“比起让家人受伤,暴露身份又算得了什么呢。”

“怎么可以,肉鸽大哥,你没必要暴露身份。”

接下来,肉鸽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吃惊的举动,他突然冲四周大喊:“我!粉碎王肉鸽,也是blood成员。”然后他笑着对犬说:“早就想这么喊了。”

台下传来一片惊呼和嘈杂声。

“肉鸽大哥……”犬也笑了。

肉鸽扶着他下了拳击台,苜蓿在下面扶着他。

“等我打穿擂台,就回去。”肉鸽竖起大姆指。苜蓿和犬也竖起大姆指。

苜蓿扶着犬出了拳击场。

“方医生……这个世界果然很糟糕。”犬对苜蓿说,“但是啊,我还是想,努力的,开心的,没有烦恼的,和blood的大家一起,活下去。”

“你做得很好。”苜蓿说,“回家吧,小狗。”

“嗯,回家吧。”犬说,“但是……我感觉……有点累。”

犬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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