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针扎在自己身上,陈员外才知道这感觉原来这么疼!
他忙不迭的想要否认。
然而张发财的手法可比他老练多了。要知道,现在站出来作证的正是他养在外头的春花母子俩。这两个人说的话,可信度可比他们找出来指认苏琳陈贤的陈癞头高多了!
再加上陈贤和兰花的案子,他们手里抓着现成的证据,苦主也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哩!
这么三桩案子一起扣在他头上,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让陈员外想否认否认不了,想辩驳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他心里越是慌张,嘴上就越是笨拙,到头来他急得语无伦次。
“不是我!跟我没关系!是张氏……没错,就是她!张氏她生不出来一个完好的儿子,她还拈酸吃醋,不许我娶小。她看我和琳姐儿走近了点、多说了几句话,就非说她要勾搭我,要把琳姐儿给活活打死。兰花也是一样!”
“对,就是这样!人都是张氏害的,事情也是张氏挑唆人干的!给兰花灌打胎药、逼着她去贤哥儿家门口上吊这主意也是张氏想出来的!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我是被逼的啊!”
干脆,他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张氏头上。
张氏听到他这么说,她的一颗心彻底凉透了。
“陈富贵,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今天算是看透你了!早知道你这样,我一开始都不该叫我兄弟帮你发达!”
陈员外急得朝她使眼色。“你这妇人头发长见识短的,你就不想想,我才是一家之主!我要是没了,咱们家就彻底垮了!你和旁人联起手来对付我,你就没想过要真没了我,你带着福哥怎么过?村里人还能容得下你们母子俩吗?”
张氏就噎住了。
她连忙眼巴巴的看向张发财。“哥……”
张发财一张脸都青了。
“我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个没脑子的妹妹?”他没好气的骂,“你男人犯事那是他的错,和你们母子有什么关系?福哥儿都这么大了,他难道还不能把这个家业给担起来?再说了还有我哩!回头我再给他寻一门好亲事,他们小夫妻生几个孩子,陈家的门庭肯定比陈富贵在的时候还要好!至少以后陈家的传人都是你的亲儿孙,你还不怕外头野女人生的野孩子来抢家产!”
对呀,这倒是真的!张氏被说服了。
陈员外这才开始着急了。“大舅哥,我错了!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张发财可不信他的装可怜。
他径自对耆长道:“如今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还请耆长大人您秉公判决,还给无辜者一个公道。”
耆长过来之前就已经收够了张发财给的好处,不然刚才他也不会那么向着张发财说话。
现在一看张发财开始催了,他就立马面色一整,沉声喝道:“方才苦主的说辞,还有相关证据老夫都已经弄清楚了,这些都是真的!陈富贵,这一切都是你坏心所为,你认不认罪?”
“我……我……”
陈员外一看他大舅哥这次是要和他玩真的!他顿时气急攻心,一张脸都涨成了个茄紫色。
他张张嘴,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然而话还没到嘴边,他就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半边身体抽抽着,嘴角吐出来一口白沫。
所有人都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张发财没好气的呵斥:“你别以为装死就能逃过一劫!”
“他这样子不像装死。”苏琳小声道。
张发财看她一眼。“那他是怎么一回事?”
“中风。”苏琳道。
张发财就眉梢一挑,苏琳已经走上前来。
果然,陈员外现在嘴歪眼斜的,左半边身体还在不停的抽搐。人前那么要体面的一个人,现在却连口水都控制不住。这才多大会功夫,他就已经口水流了满下巴了!
给他把把脉,再掀开眼皮看一下,她就肯定了。“他就是中风了,而且还是大中风。”
太好了!张发财心里暗爽。
不过表面上,他还一脸关切的问:“苏大夫你刚给他看过了,不知道他这中风还救不救得过来?”
他眼巴巴的看着苏琳,眼底急切的目光里透出明晃晃的需求——他希望这个答案是否定的!
苏琳沉吟一下才道:“这个我一时半会说不好,得给他详细的把把脉才能知道。”
耆长见状就犯难了。“我都还没宣判哩,案犯就中风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都已经这样了,自然是不能打板子坐牢了。既然这样,那就只能花钱赎买。耆长您就根据陈富贵的罪行,算算该花多少钱吧!”张发财对于衙门里的那些门道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当即就道。
耆长和张发财是老熟人。张发财这么说了,他就忙不迭的拍马屁:“还是张老爷你大度!而且一门心思的为苦主考虑,这些苦主们遇到你真是积了八辈子的德!”
张发财只摆手。“好了,废话少说,你赶紧把案子给断了吧!”
耆长忙不迭点头,他眼珠子一转,心里就有了计较。“陈富贵在陈家庄做族长这些年,他为祸乡邻,欺男霸女,恶贯满盈!现在也是老天爷看不下去,让他中风偏瘫,以后他也害不了人了!既然这样,这次的苦主,陈贤和苏氏,还有兰花一人得五两银子的赔偿。原本我还打算罚他打板子三十下,下狱一年来着,这些按照行价也得三十两银子哩!张老爷你看如何?”
“啊?一人给五两?他们也配?”张氏不高兴的说。
仗着娘家哥哥在这里给自己撑腰,她的话说得尤其大声。
张发财没好气的白了眼妹妹。“陈富贵差点害死他们的命,现在只用几十两银子就能免除身上罪恶,已经很便宜了!他还不用下狱坐牢,免了害福哥儿还有福哥儿的子孙脸上无光,这个价钱值!”
“而且这也没多少钱,我帮你出了就是了!”
一听说自己不用掏钱,张氏就满意了。
苏琳见状,她却悄悄摇头。
陈贤也小声道:“今天省下这几十两,接下来她还不知道要被掏出去多少倍哩!她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