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阕转身上了马车,阖眼靠着车壁。
车帘被掀开,连云走了进来,略一行礼,附身到墨阕耳边,“将军,琢清楼中高尚书请了许多朝廷官员。而且,高尚书家的四小姐也在。”
墨阕微微睁眼,“若是只有那群官员,倒是好解释。手握重兵的将军与朝廷重臣私下聚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就变成了私结党羽。只是,他女儿为何也在。”
“将军,可要让轻云再去查探?”轻云是墨阕的另一个手下。
“不用了。”墨阕挥手,让连云退下。想要知道为何高小姐也在,去了不就知道了。墨阕又合上眼,静心调息。过了一会儿,不知想起了什么,倏地睁开眼,对着外面吩咐了一句,“遣个人会府和夫人说一句,让她不要多想。”
车外的人应了一声。
琢清楼
墨阕刚进了二楼的厢房,一众官员齐齐望向他。
“各位大人好。”冷淡地打了个招呼。
一番嘘寒问暖,墨阕只是淡淡应了应。
“墨将军果然英姿飒爽,逸群之才啊。”刚坐下,就有人夸道。
“对对对,我第一眼看到墨将军,就知他不是普通人,定会干出大事!”有人搭腔。
墨阕只是喝茶。
邀请他来的礼部尚书高棋,此时也是沉默喝茶。
其余人轮番夸了墨阕一遍,高棋才发话,“来酒楼,不喝酒怎么行,来人!”
“奴才在。”立马有下人上来。
“将我的梅花酿拿上来。”高棋吩咐道。
“是。”下人应声。
“……”墨阕眸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很快,梅花酿摆上了桌。
“墨将军,我敬你一杯。”高棋举起酒杯。
墨阕看着已斟满的酒,皱眉。
“墨将军不给面子?”高棋问道。
“我酒品不好。”墨阕淡淡开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了安箐一贯的语气。
高棋笑了一声,“墨将军放心,这梅花酿,不醉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墨阕再拒绝就刻意了,如今的京城,很多地方需要小心。
他终是将那杯酒喝下。
“哈哈哈哈,墨将军痛快,来我敬你!”说着,高棋也将自己那杯酒喝下。
觥筹交错。
将军府。
安箐听到来人禀报的一番话,不由得愣了愣,半晌开口,问那侍卫,“将军缘何以为我会多想?是要发生什么事吗?”
那侍卫是跟在连云身边的,但年纪较小,连云一般不会告诉他太多,他挠了挠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属下,属下也不知道。”
安箐微微一笑,“那,在将军遣你回府里找我之前,发生了何事。”
小侍卫说道,“连云大哥进了马车向将军禀报了什么,然后连云大哥出来后,没多久将军就让连云大哥遣个人回来,连云大哥就叫了我。”
安箐见实在问不出来,便歇了心思。左右闲着无事,府中事物已经打理完毕,安箐便与那侍卫聊起天来,“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
侍卫答道,“十四了,叫袭云。”
“原来如此,我瞧着你便觉得你年纪小。”
袭云较为腼腆,听安箐这么说,脸些微红了,又挠了挠脑袋。
又聊了几句,安箐得知袭云不去琢清楼了,留在府里,便让贴身丫鬟柳儿到厨房拿了些糕点给他,让他带回房吃。
袭云走后,安箐叫来门房。
“夫人有什么吩咐?”
“待会儿将军一回来,就关上府门,谁来了都不见,知道吗?”
门房连忙应下,行礼告退了。
安箐虽不知墨阕这番行为是什么意思,但总归谨慎些好,她在府里,也就只能守好府里这一方天地了。
“逑云。”安箐唤了一声。
“属下在。”逑云是墨阕拨给安箐,护卫安箐周全的。
“你将府里排查好了,现在一律不准出入,有可疑的人,就先押到柴房看管起来。”
“是。”
且说墨阕这边,一个时辰已过,按理说这席该散了,只是众人像是不知一样,仍然推杯换盏。
高棋趁众人不注意,唤来贴身侍卫,“四小姐都准备好了吗?”
“回大人,都准备就绪。”侍卫回道。
“嗯。”高棋点点头,“墨阕回京几月,不知被多少人盯着,不过,他谨慎,没人得逞。不过这次,他还是没有逃过。”
墨阕自然知道他那杯梅花酿中掺了什么东西,春情粉,催情药物,除女人无解药。迫于当时,不得不喝下,不过他也不是没想好后路,女人,他府中不就有一位吗?
只是……
墨阕苦笑了一下,还得要她愿意啊。想起那次她挣脱开他,墨阕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见高棋与他的贴身侍卫私语,墨阕嘲讽一笑,站起身,说道,“各位,我要先回去了。”
高棋皱眉,这么快就回去?
“夫人还在府中等着,不好让她久等。”话落,不给他人挽留的机会,大步走出。
如今他也明白了为何高棋的女儿为何在这儿了,无非是给他解毒而已。
只是高棋也真舍得,就算那四小姐是庶出的,也愿意让她进墨府当一颗棋子。
墨阕上了马车,春情已经开始发作了,一阵阵热意传来,刺激着他的神经。
“轻云。”
一名女子消无声息得落在马车后,“属下在。”
“去璃阁,叫沈晔朝去府上。”
“属下遵命。”轻云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不多时,将军府到了。墨阕强撑着,面上看着毫无异常,一派气定神闲地走进了府。
门房见墨阕进府,立马将府门关上。墨阕看着心中疑惑,却无力再留,赶忙回了书房。
墨阕回来的路上,高棋自然是派了人跟着的,看着将军府门都关了,连忙找了个理由上去喊门房,“门房,缘何关门?我家大人还有事要和将军商量,就在后面呢。”
门房瞎诌,“将军夫人病了,将军吩咐关门。”说罢不在理会他,将门关上。
没走出多远的墨阕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安箐病了?还未细想,安箐就寻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墨阕死死盯着安箐,咬牙说道,“中了药。”
安箐闻言,再看墨阕此时状态,心下了然,却不知说什么好,“我,我……”
“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我已叫了郎中,稍后就到,你记得让门房开门。”
“啊,好……”安箐讷讷应下。
回了书房,安箐吩咐下人端了凉水来,讲毛巾沾湿给墨阕擦着脸,“虽然这样不抵什么用,但总归,好受一点点。”
墨阕看着她,沉默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哟,墨阕,也有你求我的一天啊。”
正是沈晔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