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鼻息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芝兰青桂的味道,心跳如鼓。
“婳婳~,”他再开口,没了冷淡,却又是低沉的勾人,“你用完了就抛弃我,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无情的女人吗?”
苏婳:“……”她这是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好吧。
“不说话,默认?”东方赫有上前一步,手撑着墙,困住她,微微垂眸,“不过也没关系,谁让我……那么喜欢你呢,我原谅你了。”
苏婳:“!!!”脸是个好东西。
她刚要开口,抬眸间,又被他深如大海的眸光给逼了回去。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笑意渐浓,“我送你回家?”
“不用,”苏婳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缓和了情绪,别过脸,“我自己回去就好,苏府戒备森严,以后……”
东方赫轻笑,“我知道,以后我会小心。”
苏婳差点被噎死,她要说的是,以后不要去了!!
……
苏琴被送回府内,大发雷霆,摔碎了不少的花瓶,李炫清问清楚原委,脸色凛然,“那只狐狸,只怕是认识你。”知道苏琴的弱点,还专门惹怒苏琴,其心可诛!
可,到底是谁?!
“夫人,将军跟将军夫人到了。”路婆子恭敬垂手站在门前。
李炫清愣了一下,“平日不往来,如今公主住进苏家,倒是门庭若市了。”
苏琴噘着嘴,“母亲,不行,你要先帮我出气。”
“如今周氏虎视眈眈,你我刚从祠堂出来,还不是时候。”李炫清眉眼微冷,“不过,这个将军夫人……素闻这个将军夫人头脑简单,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苏婳回到府内,便先去了前厅,知道父亲有贵客,便让管家苏涣代为转达,药物已经齐全。
但是没走几步,她便看到前面桌子上放着一个大红色的花瓶,制作简单,样式普通,很是拉低了整个房间的布置,她皱皱眉,上前一步,可偏偏,触摸到这花瓶的时候,手腕的地方有股热意涌动,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凡品。
再看时,只觉得花瓶通体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而且那光晕纯净,绝对是好东西。
苏涣提醒,“这是将军带来的物件,小姐您小心。”言外之意,你也不识货,还是放下吧。
将军?
那为什么,这个味道……
苏婳已经将花瓶翻过来,却竟然的发现瓶底处有一点细如发丝一般的胶质物品,她愣了一下,想到凌鹤阁的那副画,忽然明白过来,当即拿下了自己的金钗,轻轻的在瓶身上自上至正划出一条细痕来。
她下手极缓极轻,划完之后,在细痕上一挑,轻轻的一揭,只见一张薄如蝉翼的胶质物被从花瓶上揭了下来。
花瓶透出更红的颜色来,像是鲜血浇筑,透着一股的血气。
饶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苏涣,看到这个花瓶,也是大为惊奇,忍不住上前,“小姐您怎么知道如何甄别,您不知道,老爷因为这个现在还烦心呢,您真是厉害。”
苏婳将花瓶给他,“既然如此,先将此事告诉父亲吧,我还要去跟祖母禀报药材的事情。”
“是,恭送小姐,”苏涣喜不自胜。
苏婳朝后走去,后院要比之前热闹很多,丫鬟婆子都是神色匆匆的,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将军夫人跟将军府的小姐姜采莲正在做客,需求比平时大,大家自然是忙碌不已。
老太太已经管家,自然要作陪,而在外人面前不能丢了主母的面子,所以,李炫清也陪着,既然不能给老太太禀报药材的事情,她便打算去找苏琪,不料刚穿过花园,便看到苏琪急匆匆朝着桃花湖的方向而去。
她皱皱眉,快步追上去,可没走几步,就看到苏琪面前站着一个身着淡粉色襦裙的女子,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苏琪居然一伸手,将人推进了湖里!
“嘭”的一声,引来了无数的婆子丫鬟,苏琴不知道为何跑了出来,大喊道,“救命啊,姜小姐落水了。”
姜小姐?就是将军姜寒的独女?
苏婳本来朝着那边跑,但看到有护卫跳水救人,她反而停下来,一直观察着苏琪,据她所知,苏琪虽然不怎么聪明,但能在这个院子里留住性命,并且护着她那个傻子原身,应该是有一些小心思的,可最近,她观察苏琪,总觉得她不像是自己想的那么通透,而且,如今光天化日之下推将姜采莲落水,这也太……
正思忖的时候,一名身着紫色长衫的中年女子急匆匆而来,带着哭腔,“若是我女儿有半点不测,我要你们全家陪葬!”
老太太跟李炫清也匆匆赶来,苏琪被当场抓获,就算是老太太也难以包庇,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又快速离开,苏婳走到湖边的时候,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苏琪伤害将军独女,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不管苏琪怎么想,她不能让姐姐出事。
湖水恢复了平静,清澈见底,似乎刚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只是,空气中似乎飘着一抹药草的味道,似乎是跟那个花瓶……
“浮盈。”苏婳话音刚落,浮盈忽然出现在她身边,“小姐,您吩咐。”
“去调查一下姜小姐的住所,另外,去知会一声正在照顾公主的沈医官。”苏婳眯了眯眼,神色微冷。
……
苏婳朝着凝晖堂而去,府里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在管家人手中解决,她的神色越发的冷淡,如若是雪岭之花,高冷而不可侵犯。
姜寒是辅国大将军,世代忠良,深受皇恩,他的夫人是一品诰命,身份尊贵,即便是老太太见了她,都要行礼。苏婳站在门口,大家都很紧张,也没人注意她。
倒是苏琪跪在正中央,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呵,不说话?苏夫人,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孩子?”姜夫人端坐主位,咬着牙开口,满脸的煞气。
苏婳扫了一眼一边的老太太,她满脸心疼,几次想要开口,都是嘴巴张了张,没有声音,一边的李炫清垂着头,双手叠放在腿上,看不出情绪。唯独苏琴,眼神怨毒,嘴角却勾着。
李炫清起身,微微叹息,“姜夫人,您息怒,琪琪的母亲去世的早,我平日若心疼她几分,今日她出手伤了姜小姐,都是我管教不严的错,我愿意代替琪琪受罚。”
姜夫人冷笑,“怎么,你作为当家主母,家里面谁犯错,都是你顶着?我今天要打人,你是不是也把脸伸过来?”
苏婳一愣,这姜夫人说话,也太……
苏琴当即跪下,眼泪婆娑,“姜夫人,您要惩罚就惩罚我吧,如今苏府不是我母亲管家,她也是有心无力啊。”
不管家?
姜夫人气的拍桌子,“你们一个一个的是什么意思,是我的女儿被推入了水中,难道我还不能说理了?老太太,”她转过脸,看着自己右手边的老太太,语气更是不善,“不管谁当家,您老人家说话应该算话吧,今日苏琪敢胆大妄为光天化日欺负我的女儿,只是赔礼道歉,就算了?”
苏琴接收到李炫清的眼神,哭的更厉害,拉住了姜夫人的衣角,“姜夫人,祖母也是刚管家,又是大病初愈,长姐犯错,小妹同罪,琴儿愿意在冷水中待够三个时辰,来代替长姐赎罪。”
老太太拧着眉,“如今事情还能调查清楚,琪琪,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动手?”
苏琪倒是一脸坦然,“我刚才说过,我没错,是我要救她!”
“姐姐,”苏琴的哭腔更重,直接盖住了苏琪音调,“不要争辩了,大家都看到了,不管你跟姜小姐为了什么起冲突,动手就是不对。”
“还没查清楚?”姜夫人气极反笑,“你以为大家都是瞎子啊,哼,我看啊,就按照三小姐说的做,把苏琪给我丢水里,对,就三个时辰,然后通知京兆尹,老太太,我看啊,你年纪大了,管家的事情,是力不从心了吧,也该退位让贤了。”
姜夫人是出了名的凶悍无脑,可谁也没想到,竟然还这么直白,老太太本就身体不好,被气的差点呼吸不上来。
苏琴心中暗喜,看来母亲的招数真有用,这管家权,马上就能拿回来了。
姜夫人接着又说道,“你年纪大了,对儿孙难免太过溺爱,你要是不知道怎么教孩子,我可以示范一下。”
老太太顿时被气红了脸,病好之后,还是第一次有这种理智几乎被烧光的时候,“姜夫人,早就听闻将军府素来赏罚分明,今日看来,也不过是枉然!”
“你凭什么这么说?”姜夫人恼了。
“我姐姐刚才说了是要救人,夫人不给半分申辩,就想定罪,到了那里,都没有这个道理吧?”苏婳算是看懂了,今日的事情绝对不是偶然,李炫清,是算计着这个管家权呢。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乱说话!”姜夫人也被气坏了,指着苏婳的鼻子低吼。
苏婳算计了一下时间,估计也差不多了,这才说道,“既然夫人觉得我姐姐有错,刚才三妹也说了,长姐犯错,小妹同罪,那我们就入冷水中三个时辰,给小姐道歉。”
“还不行,”姜夫人咬着牙,“我要你们这些人,跪在将军府前赔罪!”
此话一落,厅内陷入了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