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不胫而走。
葆春堂成为江州城最热的话题。
而不知道是从谁的身上传出来的,葆春堂背后的人,其实是王妃。
王妃家这个葆春堂,完全就是为了敛财方便,故意放了假药,所以才会吃死了人。
死者的家人身穿白衣,跪在衙门口,希望能严惩凶手。
这件事县令大人不敢乱来,叫来了知府大人,可这件事情况特殊,甚至还涉及到王妃的名声,两个人一商量,还是去王府请示一下。
本来以为王爷会强力镇压下去,没想到王妃在王府之内,答应直接去县衙。
王妃来了江州城之后,还没有公开露面,如今亲自来县衙,的确是让人受宠若惊。
苏婳出了门,没走几步,辛子怡忽然过来,福福身说道:“王妃,妾身找您有事。”
看着辛子怡一脸着急的样子,“路夫人,我现在也有急事,这样吧,你跟我一起,一边走,一边说?”
辛子怡本来就是要跟着一起去县衙,如今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赶紧上了马车,“王妃,妾身听说,葆春堂出了人命案子,还涉及到王妃的名声。”
苏婳笑着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
辛子怡心底暗暗思忖,难不成,苏婳已经有了什么对策?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不过就是几个时辰而已,即便是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别说是苏婳了。
只是,她不想轻敌。
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试探道:“王妃可是有办法?”
“没有。”苏婳说的坦然,“不过这件事既然发生了,还是要解决,不然,我可是连累了王爷。”
辛子怡心底冷笑,呵呵,她还是担心连累王爷。
苏婳看向窗外。
街道上基本没什么人,都围在县衙门口,等着王妃出现,也等着江州城这一场闹剧,怎么结束。
自然,不会白等。
……
杨锋跟以前一样,骑着马在训练场上看兵士的训练情况,即便他有一些小心思,可对训练这件事,从来没有落下过。
不过,今天王爷说过了要过来亲自可能兵士演练,为何到了现在还没到。
很快,安东便到了这里。
在发现了杨锋之后,便赶紧过来,“杨将军。”
杨锋微愣,“安东?”
“王爷不来了,不过,杨将军,你也要跟我走一趟。”安东声音冷沉,“时间紧迫,现在就要走。”
杨锋下了马,冷笑一声,“安东,你是王爷身边的人,却没有跟着王爷上过战场,也不知道,这战场的残酷,这些兵士,若是一天不训练,那就是死于安乐!”
安东不为所动,“是王妃的意思。”
杨锋皱皱眉,想起那个明媚的女子,头有点大。
“本将还有任务。”
“杨将军,王妃知道你会这么说,她让我转告你,”安东面无表情,重复着苏婳的话,“你若是想要知道真相,今天就必须去!”
……
县衙内。
县令跟知府面面相觑。
“知府大人,您说,王妃来了,王爷会不会来了?”
知府大人穿着一年都穿不了两次的官服,一脸严肃,显得格外郑重。“今天不管是王爷来,还是王妃来,咱们都不能有一点点的差错,而且之前,路夫人还说过,今天这件事,咱们最好不要发声。”
“不发声?”县令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他有点听不懂。
不过,路夫人说了,就按照她说的做就行吧。
“王妃到!”
门口有人喊了一声,两个人当即起身,有点紧张地朝着门口看去。
苏婳走在最前面,穿着一身素衣,几乎没戴什么首饰,可即便是这样,依然美貌无双,一边站着的辛子怡只能是沦为陪衬。
两个人愣了一下,以前就听说过王妃倾国倾城,今日一见,只觉得传言不虚,而且,倾国倾城这四个字,也不足以形容王妃的美貌。
“王妃,您上座。”
知府最先反应过来,赶紧上前一步,“请。”
苏婳脸色无波,声音也没有多少的感情,抬抬手,让他们都起来,“不用,对于审理案件这样的事情,我不懂,还是在一边旁听,今日的事情,涉及到我跟王爷的名声,就有劳两位大人费心。”
显得谦和有礼。
两位官员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两位是还有事?”苏婳语气淡淡的,可即便是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抵抗的压力。
两个人不敢乱来,赶紧坐回去。
苏婳倒是淡然,坐在一边旁听,有人上了茶。
而辛子怡不知道该如何,也只能先坐在她身边,静观其变。
死者的亲人被传唤进来,进来便是哭声一片,所有人都皱皱眉,两位大人还担心王妃不舒服,偷偷看了一眼。
苏婳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水,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辛子怡压低了声音说道:“王妃,不如,您先去后面休息,等着案子审查的差不多了,您再过来。”
苏婳放下茶杯,看着大堂之内哭泣着家属,倒一点反感都没有,“路夫人若是不舒服,可以先回去,不如,我让浮盈护送你?以免这些人情绪不定,伤到了夫人就不好了。”
这明摆着是讽刺。
辛子怡悻悻地一笑,“王妃言重了,妾身怎么会是如此胆小之人。”
“胆小或者不胆小都无妨,”苏婳冷眼看来,“大堂之上,严肃紧张,路夫人还是不要发笑的好。”
辛子怡脸色一变,笑意僵在嘴角,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的笑意收起来。
“你要状告何人?”县令惊堂木落下,满堂肃静。
哭声也消弭了不少,死者的母亲跪在地上,咚咚磕头,“回禀青天大老爷啊,草民要状告葆春堂。”
辛子怡眼底闪过几分的笑意,终于开始了。
“为何?”县令喊道。
那母亲还哭着,“民妇还要状告千金堂!”
什么!
两位大人猛地起身,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双手紧捏着。
整个江州城谁人不知道啊,千金堂是王爷的。
这就是在打王爷的脸啊!
“民妇的儿子路过葆春堂,因为天气太热,中暑昏迷,可葆春堂的大夫不会用药,民妇儿子就是吃了千金堂的药,才死了的。”
她捂着脸,哭的更加的伤心,“可怜我那儿子,才十几岁,还没娶亲生子呢,就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这么说,你是状告葆春堂的大夫,以及千金堂的药?”县令总结了一下,提取了关键。
那民妇一直哭,不肯再说。
知府皱皱眉,仔细思考了一番,才缓缓起身,走到了苏婳的身边,“王妃,这个葆春堂,被人盛传是王妃的,今日微臣斗胆要去搜查这个药铺,还望王妃允许。”
苏婳点点头,“你说的不错,葆春堂是我的。”
辛子怡一愣,她这么轻易就承认了?
本来以为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这个苏婳一直就很高傲,如今这点傲气,倒是害了她自己。
辛子怡暗暗冷笑,不发一言。
苏婳起身,走到了那母亲身边,“既然这件事出在葆春堂,便直接审理我便是,不用这么麻烦。”
知府满脸的尴尬,他哪敢啊。
“王妃,您还是不要为难小的,咱们要按照案件进展来,不过下官敢肯定,这件事跟您无关,一定是下面的人欺上瞒下,才酿成今日的祸患。”
苏婳点点头,“好,那就让坐堂大夫过来吧。”
“等等!”那民妇忽然起身,抓住了苏婳的衣服,“您是王妃,民妇平时根本见不到,也冒犯不起,可今日,民妇连孩子都失去了,还有什么怕的!您让大夫来,也请将我的孩子的尸体还给我!”
“老人家,你不要着急。”苏婳的声音缓缓,想要安慰人。
可此人并不领情,冷哼一声,将苏婳推开,“你要假惺惺地,我要我孩子的尸体,还给我,还给我!”
苏婳皱皱眉,“你要尸体?这个,只怕是我做不到。”
“你什么意思?”那民妇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将苏婳咬死,可人被衙役按住,根本就动弹不得。
苏婳轻叹一声,有些同情地看着这个女人,失去孩子,也失去了理智,这样不能为孩子讨回公道,还会将自己也折进去。
“谁说,你的孩子,死了?”苏婳看着她,掷地有声。
那妇人愣了一下。
哭声都没了。
嘶哑的嗓音里满是不敢置信,“你什么意思,王妃,您什么意思,您是说,我的孩子,没死?”
苏婳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知府,“你不是要去搜查吗?那就连同千金堂一起吧。”
知府吓一跳,“可千金堂……”
千金堂是王爷的产业啊,万一搜查出来什么东西,王爷以后还怎么立威?
“无妨。”苏婳并不在乎,“我跟王爷一直在京城,江州的事情,有些顾不上,这一次回来,让我们看看这些产业到底如何,也是挺好。”
这……
辛子怡忽然也起身。
她明白了!
苏婳一开始,就算计的是现在。
而且,苏婳从来不想还自己清白。
她的目的,是她辛子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