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似乎没反应过来，变被李炫清逼近。
苏琪想要过去帮忙，却被苏琴直接抱住。
“母亲，”苏婳点点头，“您是我的母亲，不管您说什么，婳婳都会照做。”
“倒是不必，”李炫清冷笑一声，语气却是缓缓，“外面的戏台，是你安排的？”
声音压得很低。
只有两个人能听到。
苏婳依旧是一脸无助的样子，压根不回答。
可是在别人看来，是因为李炫清的咄咄逼人，让苏婳不能招架。
“阿清，你成何体统？婳婳是你的女儿，不是下人，你回来坐好，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李炫清随即，便是微笑，“婆母，你误会了，儿媳只是，想要问问婳婳，为什么之前周氏要住在竹园，已经要搬过去了，却忽然住在了儿媳的院子。”
苏婳不答反问，“这么说，母亲一开始，就不想周姨娘跟您住在一起吗？”
顿了顿，她还无奈的摇摇头，“母亲，若是您早说，就算是竹园这边不适合孕妇居住，女儿也会割爱。”
苏琴顿时大怒，“苏婳，你胡说什么呢？母亲怎么可能不愿意！”
“愿意？”苏婳微微一笑，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可随后，却是冷冷一笑，那模样，仿佛是浴血的修罗一般，让人觉得，遍体生寒，“若是母亲愿意，问女儿这个问题，就没意义了。”
言外之意，没有意义的问题，她不想回答。
李炫清捏了捏手，刚要发作，一边被婆子抱走的苏明忽然哭起来。
老太太出身名门，骨子里的阶级意识很分明，对这个孩子，也喜欢不起来，若不是念在苏家几乎绝后，她也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先把孩子抱出去，”老太太的厌烦不加掩饰，似乎在用态度表明自己的立场。
周氏一直虚弱不堪，甚至都没有多少的力气说话，但是一旦开口，便是一击必杀，“原来，有了这个孩子，我的孩子，就是原罪了。”
“周氏，你胡说什么呢！”苏琴虽然脑子有时候不够用，好不容易灵光了一下，也品味出了周氏话里面的不寻常。
李炫清皱皱眉，“琴儿，退下。”
苏琴心里面不甘，但是被李炫清呵斥了，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怒火，但是对周氏却是记住了。
她还觉得，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觉得周氏是一个好人。
“周氏，你这话，说的就有些过分了，”李炫清对着老太太福身说道，“婆母，如今我们西陵国，都是讲究证据，周氏如此说，若是拿不出证据来，婆母，儿媳现在虽然不管家，可也是当家主母，被如此污蔑，传出去的话，真是……”
“周氏，你的话，可有什么证据？”老太太干咳了两声，神色也越发的萎靡。
苏琪拉住了苏婳，压低了声音，“这个周姨娘怎么了，以前从来不这么冲在前的。”
“姐，你给她把脉，是什么情况？”苏婳现在发现，这个周氏的反应，不对劲。
苏琪想了想，“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脉象，若是说小产吧，这脉象，还不是很虚，但若不是小产，却真的是小产的症状。”
苏婳眯了眯眼，的确是很奇怪。
苏琪在妇科方面的医术，的确是很厉害，误诊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若苏琪没事的话，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那就是，周氏自己，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怀孕。
周氏轻轻咳嗽了两声，跪在老太太的面前，缓缓说道，“证据，我有。”
“赵婆子，”伤心加上小产，她像是真的身体被掏空，脸色更白了几分，“将那个东西拿过来。”
赵婆子对着外面的人喊了一声，将一幅画抬进来。
这幅画，还是之前就放在周氏居住的房间之内的，画着福禄寿，很是吉祥。
老太太看了一眼，倒是有些惊讶。
这幅画，还是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亲自画的，当时有几个朋友见过，都说是传神精致，就算是拿出去，也是价值连城的。
当时老爷子很开心，便将这幅画裱起来，给了苏北城。
后来，就到了李炫清的院子。
如今再次看到，老太太睹物思人，眼角的泪珠，几乎瞬间滚落。
苏琪低低的开口，“奇怪，祖母的状态不大对啊。”
苏婳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上前几步，小心搀扶住了老太太，“祖母……”
“没事，”老太太轻轻拍了一下苏婳的手背。
随后，还是朝着那副画走去。
这么多年，老爷子的遗物所剩不多，特别是她病了这么多年，下人们偷走了也不少，如今见到这个，怎么能不激动。
周氏却是看准了时机，在老太太将手放在画上的时候，忽然用尽力气大叫了一声，“老太太，您住手！”
老太太愣了一下，手碰到宣纸，却又赶紧收回。
周氏跪行过来，神色凄怆，“咱们苏府之内，大夫众多，想必能闻到里面的气味吧。”
苏琪要上前，却被苏婳拉住了。
而一边苏琴却是跑上前，闻了两下，“这好像是，麝香？”
周氏的眼泪，终于缓缓滚落，她本就生的美丽，如今含泪楚楚，更是惹人怜爱，若是苏北城在此，一定心疼不已，可如今都是女人。
“老太太，”周氏抽泣了两声，无奈的说道，“妾身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夫人有这样的心思，麝香这样的东西，都用上了。”
“周氏，如今你为了诬蔑我，居然如此？你是没有手段了，还是觉得，在场的人，都是傻子？”李炫清冷笑一声，“我虽然是 进入苏家之后，才开始学习医术，但我也知道，苏家的人，上到老爷，下到丫鬟婆子，都会懂得几分医术，若是我用麝香，当天就会被发现，如何还能伤害周氏？”
的确如此。
周氏冷冷一笑，“这幅画，我住进去之后，被你的人取走过，后来送回，我并没有在意。”
“呵……”李炫清一脸冷意，似乎不屑解释。
周氏指着这幅画，声音清冷了很多，“老太太，您现在自己看看，这幅画，不是老太爷的真迹，而是，被临摹的！”
“什么？”
老太太刚才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却没有想到，这个不是真的。
她如今年纪大了，眼花不已，早就分辨不清。
倒是苏婳看了几眼，看出了猫腻，“也不是临摹，是有人，在原来画作的基础上，重新描了一遍。”
“麝香应该是研磨在墨汁里，所以，一开始并不能发现，要等着墨迹干了之后，那麝香慢慢散发，但一开始，那个味道很淡，即便是府里面的人都知道一些医术，也不会感觉出来。”
苏琪接了话，“对，咱们府里面，周姨娘不懂医术，而丫鬟婆子也不会一直留在周姨娘的房间。”
苏婳点点头，轻轻搀扶着老太太坐下，随后才说道，“真是设计谨慎。”
李炫清神态清冷，还未开口，一边的苏琴忽然喊道，“苏婳，苏琪，你们就是想要污蔑我的母亲，怎么，就是因为那一点嫁妆的事情吗？要是你们真的眼馋，我就将我的让给你们。”
顿了顿，苏琴又喊道，“你们这样对待母亲，就不怕得到天谴吗？”
“得天谴的，应该是害人的，”周氏垂着头，一字一顿，“废了这么多心思来陷害我的孩子，那就说明，早就有准备，只要看看，我的孩子没有了，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就明白了。”
若是之前，苏衍还是正常人，李炫清的好处最多。
但是现在……
“啊呜，啊呜……”
那婴儿在门外，还是哭了起来。
众人这才想起来，苏衍，还有这么一个儿子。
如果周氏也生下儿子，那就要跟李炫清手里面苏府的长孙，争夺家产。
“阿清，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画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何如此，”李炫清神色坚定，傲然。
的确，不能证明，这幅画，是她作的。
周氏忽然转过身，朝着画走去，指着一边落款的地方，“大家看这里。”
这是老太爷的名字，没有什么特殊的。
“这上面的名字，最后一笔，微微上扬。”周氏点透了这个问题。
老太太顿时一惊，“老太爷不会如此。”
“是，”周氏点点头，“所以，现在只要比对一下夫人的笔迹，就能证明，这幅画到底是谁作的。”
苏婳心底暗暗盘算，若是真的这么下去，只要等父亲回来，李炫清可能会失去一切。
可，苏衍的孩子还在，周氏的身体调理一下还能继续生产，她的设计，就没有作用了。
苏婳微微叹息一声，“如果是有人，想要模仿的笔迹，也不是没有可能。”
周氏瞳孔猛地一缩，不敢置信的看向苏婳。
这一场，苏婳本来可以做渔翁，为什么一定要参合进来？
李炫清倒也没有想到苏婳帮忙说话，却顺着冷哼一声说道，“若是有人存心陷害，就算是真的比对起来，你们也发现不了问题，有这个时间，倒是不如找人看看周氏的身子，以后是不是还能生。”
苏婳微微眯眼，李炫清这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
想得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