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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轮回

也许天宫本应该是芳菲极荣之境,但这浓浓烟雾缭绕下是清清冷冷的白玉桥,湖中荷融了这冷静的姿态,点点绯红也似带病美人般娇弱……

在长长玉桥的尽头,是一长白亭,亭前伫立一彩衣玉人,衣袂飘飘,生得俏丽容颜,一狭长凤眼似笑非笑,剑眉入鬓。彩衣人与这清冷全不相配,伸懒腰打响指仿似极不喜这般寂静无人。

“快过来,小喜鹊,早听到声响,怎还躲躲藏藏,是在人间混得太差了不敢见我如何?哈哈哈。”彩衣人笑得直不起腰,一身彩练也摇曳起来,身旁的景致到也生动了起来。他更是得意,这小妖精总算是回来了,本是云端喜鹊,去那金山湖畔作甚?是我这昧哥哥不好玩罢?这般厌我,到头来轮回再去人间还不得靠我(他晓得小喜鹊要轮回,就求了玉皇大帝让他办这事)。

“昧哥哥~”少女轻快的妙语在烟雾中飘来,仿似这云中开了桃花,露了芬芳。

小仙狂喜,却忍住不回头,清了嗓音,道“你还晓得回来,可把自己玩死了,到头来还得我昧哥哥帮你,呵,怕是只记得我名唤昧子了吧。”

“才不是,我可想你了,我如今只是好想昧哥哥~”三三说罢,双眼朦胧了起来,她想起不管天上人间都是只有昧哥哥是真心待她好……

他是不同了,但还是一如见到时那般像只五色斑斓的彩凤凰。

那不是她第一次去人间,她本就是人世间的一只小喜鹊,一只彻彻底底的小喜鹊,她自学会飞就喜欢在人家开满红花的枝头“唱歌”,别的喜鹊总喜欢往最繁华最热闹的街巷报喜,喜鹊的好名声全靠它们,可是这只小鹊它可没什么责任感,就是个好哄骗的吃货,便是喜鹊中一只极俗极俗的俗鹊,爱着的是最艳最丽的红花,吃着是“铁饭碗”(在一将军府“卖弄”稚嫩的歌喉讨了将军夫人的欢喜)。它便“住”在这将军府,想着“混吃等死”。

它就在那屋檐上看着将军与妻子你侬我侬,倒是人们戏曲中唱的罢。将军铁骨柔情,夫人温柔似水,闲来你弹琴来我舞剑,出征便是女子勤画峨眉待君归……小喜鹊在这样的氛围下到没什么特别的体会,只是不懂爱情的它觉得爱上一个人是多么的幸福,不过,它见过的喜鹊都看不上呢。

日子就一天天过,花开花落,草荣草衰,喜鹊还长胖了不少,但是羽毛越发的光泽美丽,夫人也越发欢喜它,还唤它三三,算是自己的名讳了。

昧子它也是这些日子认识的。三三闲来无事,在树上打着盹儿,渐渐有了不羁的诗词歌声入耳,伴着熏天香腻的酒气,它竟都要醉了,忽的一声豪壮唱曲惊得它从树上呼的掉落在墙壁上,三三吓得扑腾着站起来,头晕目眩的就要从墙头摔下,它这小脑袋瓜儿想着日子还没过够呢,就这样悲伤不舍的摔死吧,呜呜呜呜呜呜呜。

“啊啊啊啊啊,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啊~好痛呜呜呜呜咦?好像不怎么痛呢,只是只是怎的有些晕。”它眨巴着小眼睛,瞅着一张俊俏的“大脸”,还是被吓到“花容失色”,这俊归俊,凑得太近了在我这小鹊来看也是大脸怪物嘛。穿得花里胡哨,像只彩凤凰。

“你这小鹊,是化了人的心性吗?到吸了我昧子的酒气,笨鹊。”这人忽得大笑,又一饮手中酒,踉跄着醉醉疯疯,好不自在,手中酒壶都掉落在地上。

三三懒得理这俊俏的“疯”彩人,倒被这散发着的酒香吸引,便飞去鬼使神差的喝了一口,太棒啦!仿佛归入青天,整个身体轻飘飘的,两眼又有些晕眩,尽目都是些飘忽萦绕的烟雾,鼻中酒气带着桃花香,太爽了!好酒。

这昧子打着小盹又笑醒过来,你这傻鹊,喝了我的桃花酒,怕是要当小仙咯。

此后,小鹊三三日日有酒喝,也陪着他听着那些酒后的歌语,晕晕眩眩,桃花美酒,艳词佳句……日子好不快活。

日子这样过着,这些时日夫人细化峨眉,轻着小裳,时不时写着寄给出塞将军的相思语,又整日满怀欣喜的等着远方的来信,她既欣喜着大漠孤烟的美景,又恐着太过广漠艰苦的塞外劳了夫君的身体。她怕这样想着不能安心度日就勤习诗画琴瑟,其中那副枝上喜鹊最是得意,她这无意养着的小喜鹊怎的仙气飘飘,衣羽华美……不知不觉枝头芳华渐渐败落。

“夫人!夫——”划破天际的嘶叫惊醒了梦中的喜鹊,它忽的看到刀光剑影,听着哭声喊声。前院的大火已经燃起,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周好热,夫人呢?夫人呢?!它飞进深深的闺房。看到夫人白得发青的手指紧紧握着将军送的彩石镶嵌的秀丽小佩刀,抵着自己修长的脖颈,已经有鲜红的血液渗出,一点点慢慢的流下,不经想到西域地狱里的曼珠沙华,艳美凄丽,闯进来的那人一步步逼近,露出猥琐贪婪的神情。小喜鹊慌乱的声嘶力竭的叫着,跑去啄他的眼睛,他愤怒的一拍,小喜鹊倒在地上,极力挣扎着,扑腾着,还是眼睁睁看着夫人青丝落下,化着美艳妆容的脸颊浸在漫延的鲜血里,手中握着半块白玉。小鹊忍着痛楚飞过去,听着夫人说着“将军……”便没了生气。它记得!它记得!这是将军与夫人大婚之日互赠的白玉,全玉通透滑润,没有半点瑕疵,这玉本是一块,现一分为二,一人一半,若非步入黄泉,永不离身……

小喜鹊就含着白玉,从金陵飞到了塞外,飞到了坟冢中衣甲退进,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将军手上,吐出白玉就再也不能动弹了,将军热泪流进它的嘴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就是这样,它就成了云端喜鹊,成了个小妖仙,积了德行,这些往事过去太久,若不是昧子问起还记得?它早就不想记得。

“小喜鹊,想什么呢?真想不起如何了?你这妖精怎就没妖心!”昧子气得转身。他惊了!

“小鹊,你这是怎么了?!你的真身呢??”

“我,我这次真身未腐,怕是做不了小鹊了”三三苦笑,神情确是清爽。

昧子心疼了,却只能生气的叹到“你啊你啊……”

“说罢,这次想去哪修道,往事我不问。”

“我想做只九尾狐,总不会死九次吧,这次准会得道成仙,等我成了仙就嫁你罢,昧子哥哥。”

“谁要娶你,最好也是有仙身没仙心。修得了外修不了内,你这小妖。”

“总说我没心,那我不嫁你罢。”

“我……我可没说不娶,你怎么这样,我委屈要你罢了,免得祸害别人。”

“哈哈哈哈哈昧子你看看你还有几分像从前。”

“这都是因为你,这些年被你同化,我本是逍遥桃花酒中仙。”昧子连连摇头叹气。

“好吧,想去哪里修道,我送你。”

“没有人烟的林中,一人清净得很。”

“就走着了?”昧子皱皱眉,望着她透明的身体,嘴里轻语着总不肯在人间好好做回人。

“嗯。”

三三用她透明的身体贴着昧子的身体,在他耳边轻语“我走了”,声音飘在空中似乎如她身体一样透明,他伸手去抓,什么也没抓到。她就这样穿过他的身体,穿过云层,去到深林幽谷……

他皱着的眉渐渐舒展开,他明白,她会回来的。

“做我桃花酒中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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