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顾陌年要铲子的用意何在,但是华宏还是应声后退出书房,却发现顾宇初在书房门口,他斜斜的靠在门口,双手环胸,脸上有惊讶的表情。
“二少爷。”华宏喊道。
自从那日晚上顾宇初送顾陌年回来,他就白天晚上一道留宿在了梧桐苑。
“华叔,早点休息。”顾宇初笑呵呵的说,又补充,“哦,帮我也准备一把铲子。”
虽然他也不知道铲子有什么用,但是顾陌年既然都要了,肯定是有用处的。
华宏只觉得这两兄弟的行为举止让人看不懂,但也只得应下。
顾梓渊进入书房,靠在书桌的一角,好奇的问又在看书的顾陌年:“哥,你当真就那么喜欢程浅言?”
仿佛是没有听到他的话,顾陌年继续看自己的书。
“我刚刚看到你的订货单了,你定了一个蛋糕送去北湾别墅,我记得程浅言的生日就是大年初七,人过年这一天。”顾宇初又说道,见顾陌年依旧不理会自己,他也不纠结,而是摇了摇头说,“哥,我只是不理解,既然你这么喜欢她,当年为什么要在宗祠里发那么毒的誓言?”
他犹还记得那时,顾陌年跪在宗祠中央,手指向天,严肃认真的对着列祖列宗的排位发誓。
——我发誓,这辈子不再和程浅言有任何感情纠葛,我不再爱她,不再往来,若未遵守誓言,愿失去一切被顾家除名。
时至今日顾宇初才知道,原来顾陌年并未真的放下程浅言。
顾陌年合上书,抬眼望向顾宇初:“你什么时候上班?”
“我很闲的,你知道。”
顾陌年放下书站起身,又问:“你会用铲子吗?”
“学学不就会了。”
顾家的少爷小姐门都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头,估计都没有见过真正的铲子长了什么样。
“嗯。”顾陌年点头,“去穿厚实一些,稍后出门。”
“什么?”顾宇初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了,“哥,现在天都黑了,还下这么大的雪,你该不是要去山上翻地吧?”
香山的山顶上有华宏带帮佣们开出来的荒地,他以为顾陌年大半夜不睡觉要去翻地,以至于不能接受。
可事实是,顾陌年没有要翻荒地,他只是将前院和后院的积雪全都铲到了一起,然后又不嫌麻烦的将后院的雪搬到了前院。
寒风刺骨空气凛冽,顾宇初的手被铲子的手柄打出了血泡,累得额头冒出了细汗,他道:“哥,你别告诉我你是要堆雪人!”
“对!”
顾宇初惊得原地冻住,他都听到了什么话?
他的哥哥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这样天真别致的爱好?
“哥,你是认真的吗?”
“是!”
顾宇初:“……”
“你若累,可以去休息。”顾陌年并不勉强。
顾宇初:“不,我陪你。”
与此同时,环秀别墅。
程家知道了程浅言和程深诺去拜访股东的事情,韩雅顿时尖锐怒道:“她这是想干什么?她的意图还不明白吗?我就说房子过后她的目标是公司,你们偏不信,这下好了,她都开始笼络人心了,股东们全都拜访完了,你们都以为我是危言耸听,这下知道了吧?程浅言她就不是省油的灯!”
程浅言不愧是电脑高手,将股东们的喜好摸得透透的,送礼全都是投其所好,将股东们哄得不要太开心。
消息显示股东们全都收下了程浅言送的礼物,并且都很赞成程浅言和程深诺进入公司。
“闹闹闹,一天到晚就是大声闹,要是靠吼能解决事情,这个世界早就被驴统治了!”程光海没好气的吼道,从程浅言回来A市开始,他们就没有安稳过。
从元旦前一天开始,他们家里就开始各种争吵,这个春节里每天都在吵架,每天都在争吵,韩雅就像是觉得事情不够乱一样,除了闹还是闹,还会帮一些倒忙,将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你吼我做什么,是我在给你找不愉快吗?你这么凶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让你的女儿和儿子不要跟你针锋相对?”韩雅没好气的回吼,生气之下推翻了茶几上的一套茶具。
程妍忆心头也是一团糟,她上前安慰韩雅:“妈,我们不要吵,我们要先团结才能解决事情,事情闹成这样爸心里也不好受,您也体谅一下爸。”
“我体谅他谁来体谅我?”韩雅怒问,一把推开了程妍忆,“小忆你现在是不是也觉得我烦,你要想想我这都是为了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你,你都被公司股东压迫着革职了,年后能不能复职还是一个未知数,要是程浅言和程深诺成功进入公司,你就没戏了。”
“公司是这些年我们辛辛苦苦壮大的,程浅言凭什么跑出来分一杯羹?”
韩雅还在说,程光海却是懒得听,心情烦躁的他直接起身要离开别墅。
韩雅拽住他的胳膊,尖声说道:“你走什么?你作为公司董事长你就这样逃避问题吗?你这样迟早会被别人赶下董事长的位置!”
“我懒得跟你吵!”程光海怒道,扯回了手,然后直接就离开了大厅。
身后,依旧是韩雅的各种抱怨声音,并扬言说要回娘家。
“妈,你就是少说两句,现在还在过年!”
“是他不想好好过年!”韩雅气冲冲的上楼,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箱,不时就拖着行李箱要走,程妍忆拦也拦不住,只得给韩家那边打了电话。
夜渐渐深了,程浅言了无睡意。
想着这几日的忙碌,程浅言心里头还是很开心的。
看得出来,拿回公司的希望还是很大。
至少,有股东们的支持。
现在唯一的难点就只有顾家那位了。
万一顾陌年为了维护程妍忆而插手这件事,就怕有些不好办了。
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
她手里有遗嘱,走遍天下都有理,顾陌年就算是想要插手,想必都要考虑一下顾家的颜面才行。
忽然,一抹温暖从身后传来,是程深诺给她披了一件厚衣服:“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