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陌年思忖再三，最后还是出了声：“当年你走后不久，叶晴安来找过我。”
“嗯？”程浅言回过神来，不太明白顾陌年的话是什么什么意思。
顾陌年盯着她的眼神格外深邃，程浅言十分不解：“叶小姐对你是一腔痴情，她来找你难道不是想要和你重新在一起？”
“不是。”顾陌年摇头，“她给了我一份检查报告，是来自B市医院的一份初检报告。”
B市？
程浅言微微一怔，已经明白了顾陌年是什么意思。
因为后来凌霄找到她的时候，有说过顾陌年已经知道她当年怀孕的事情。
程浅言放下手中的杯子，眼中闪过一抹悲伤，在顾陌年准备再次出声询问的时候，她先一步开了口：“恩恩不是你的孩子。”
她说得太过肯定，顾陌年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有着一些失望之色渐渐浮现。
程浅言抿了抿唇，继续说：“你当年应该有去B市医院证实过，那个孩子我没有留下。”
“医生只是给你开了堕胎的药，但是没有任何医院有你去就诊的记录！”顾陌年不愿意相信，他喜欢那个孩子，若不是有着血缘的关系，他怎么会就那么突然的喜欢上一个小孩子，本能的喜欢和眷顾不会有错。
当初顾宇初找到沐阳，不也是偶然相遇，若不是血缘作祟，他怎么就那么巧去帮助了沐阳，世界上那么多需要帮助的孩子，为什么偏偏就是顾沐阳？
而今日，他也是那么巧，就撞到了恩恩，偏偏她又是程浅言的女儿。
虽然这个孩子长得和程浅言不像，和他更不像，可是他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那个小丫头。
他已经认定，程恩赐就是他的女儿。
“这件事情我或许没有办法给你解释，但是恩恩的确不是你的孩子。”程浅言的语调也是变得严肃起来，见顾陌年还是不相信，她又是说道，“顾陌年，如果恩恩是你的孩子，我不会让孩子没有父亲，更不会带着她背井离乡这么多年。”
顾陌年一阵恍惚，认定的事情被人否定，一时间他也无措，末了他才茫然的问：“那么，孩子的父亲是谁？”
可是回答他的，却是程浅言的沉默。
“是哪个叫夏牧容的男人吗？”顾陌年问，“如果他是孩子的父亲，为什么恩恩说，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是不是哪个夏牧容辜负了你？”想了那么多，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比较切合实际了，顾陌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像是被人抓了一下，“那个男人不是说……”
没等他将话说完，程浅言忽然出声将他打断，平静的说：“恩恩父亲在她出生之前，就已经不在了。”
“你骗我！”顾陌年一个字也不相信，并提议，“我要和她做鉴定！”
“我不同意！”程浅言直接拒绝，态度十分坚决。
这才让顾陌年更加起疑：“你口口声声说恩恩不是我的女儿，为什么又不敢让我和她做鉴定？”
“因为我不能让她失望。”程浅言已经恢复了平静，“恩恩不下一次的问我她的父亲是谁，她的父亲在哪里，我没有办法告诉她真相，所以我编造谎言告诉她她的爸爸在和我们玩儿躲猫猫的游戏，她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但是却渴望见到那个传说中爱如大山的男人，你若是和她做鉴定，她肯定会以为你就是她的父亲，可是鉴定结果肯定会无法对上，到时候她的失望我又该如何安慰？”
随着程浅言的声音渐渐落下，顾陌年的手渐渐地紧握在了一起。
他没有过孩子，但是他却能够理解程浅言此刻说出这些话的心情。
若是换做是他，他也不会忍心让孩子去承受这样的失望。
可是，他不愿意相信程恩赐不是他的孩子。
他明明那么喜欢她，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他也看得出来，那个丫头是很喜欢他的。
怎么就不是呢？
一时间，顾陌年沉默下来，程浅言也知道这顿下午茶也是该结束了，她站起身来：“谢谢你的下午茶。”
程浅言离开，顾陌年还坐在原位上没有动弹，而唤醒他的，是手机里陌生号码打来的视频电话。
这些年顾陌年已经很少打视频电话，面对这通陌生号码，他还是点了接听。
屏幕闪烁记下，一张小巧可爱的脸蛋出现在了屏幕上，笑容灿烂，眉眼狡黠：“顾叔叔，我是恩恩，医生叔叔开的消炎药你有没有吃呀？”
一瞬之间，心中所有阴霾顿时消失，他对视频里的小丫头挥了挥手：“顾叔叔刚刚闲下来，等下就吃药。”
“那顾叔叔现在就吃。”程恩赐稚嫩的声音里发出命令，“我要看到顾叔叔吃。”
顾陌年哭笑不得，只得和程恩赐商量起来：“顾叔叔等下吃好不好？”
“不，我就要看到顾叔叔吃药。”视频里的丫头却不愿意，并还说，“以前漠爸爸就说过，大人吃药的时候最不听话，妈妈以前感冒了吃药也是要人提醒，没想到顾叔叔也是这样，顾叔叔你一定要按时吃药，伤口才能消炎。”
“所以，你是专门来监督顾叔叔的吗？”顾陌年好奇的问，却是招手喊来了服务员，小声说，“麻烦帮我来一杯凉白开水。”
电话里也传来程恩赐的声音：“因为是我把顾叔叔咬伤了的，我不能替顾叔叔疼，因为我怕疼，所以我就要监督顾叔叔按时吃药，早点伤口恢复。”
这一刻，顾陌年的心底，说不出的温暖，他点头：“好，顾叔叔现在就吃药。”
两人对着手机先聊着，很快服务员端来了凉白开，顾陌年从裤兜里拿出医院开给他的消炎药，让恩恩看着吃下了药：“瞧，顾叔叔已经吃了药了，恩恩放心了吗？”
“嗯，顾叔叔果然比妈妈听话一些。”程恩赐老成的点点头，忽然眉梢一挑，“顾叔叔，晚上你来我家吃饭吧。”
顾陌年喝了一口水在嘴里，骤然听到这话也是非常震惊：“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