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诚洲点点头,却又摇头:“我没有见到他,就被管家赶了出来。”
听了这话,程浅言轻笑一声。
片刻后,她道:“这种事他倒是做得出来。”
“你多大了?”程浅言主动问起。
石诚洲犹豫了几秒,才答:“比您弟弟小三个月。”
正如她之前的猜测一模一样,是母亲在怀弟弟的时候,程光海在外乱来。
“程光海知不知道你的存在?”程浅言继续问。
这一次,石诚洲摇了摇头:“妈妈不允许我去找他,妈妈说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跟他有任何牵扯。”
程浅言了然,所以又是一个被程光海欺骗了的可怜女人。
她实在是想不通,程光海究竟有什么好,竟然那样多的女人扑在他的身上。
那些女人图的究竟又是什么?
一时间,车厢里的空气凝固起来,别样尴尬。
最后,是程浅言开口问:“你为什么要借钱?”
“我妈妈病了……我们没有钱……我只有妈妈,我不想她离开……”
程浅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大度,还是可怜那个悲哀的女人,竟然就让凌霄开车去了那个小宾馆里,将那个病得虚弱到站立不起的女人送去了医院里。
石诚洲的母亲叫石水秀,是个看上去就很温柔的女人,言谈客气,甚至不愿意去医院,还再三保证不会介入她和程深诺的生活,更不会对她们有什么觊觎,那样小心翼翼,生怕她误解了什么。
温柔的女人往往都很固执,所以石水秀也是一样,她知道自己被欺骗后,从来不曾想过去找程光海,去索要什么,她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带着孩子,哪怕生活举步维艰,都不曾靠近过程家。
若不是孩子舍不得母亲,想必石诚洲这辈子都不会主动找上程光海,更不会病急乱投医的来找上她。
这些年,石水秀一直未嫁,只身一人与儿子相依为命,即便是不被生活善待,可她依旧温柔得就像是大家闺秀。
她被程浅言强制带去医院时,终究还是抵不住眼里闪烁了泪花,唯有不断承诺保证,自己和孩子不会成为她哪怕一丝一毫的困扰。
A市第二人民医院,程浅言坐在医院回廊的椅子上,整个人陷入沉思,直到凌霄带着石诚洲过来。
石诚洲的下巴淤青一片还有一些肿,医生给他开了一些搽药,好在是没有伤到骨头。
“言小姐,石女士还在做检查,石诚洲先生的伤并不碍事,一周左右就会好。”凌霄如实报备。
石诚洲则是感激的超程浅言深深地一鞠躬:“谢谢您程小姐,您放心,我一定会还钱。”
“凌霄,你去交钱。”程浅言道,“将钱交够。”
“是,言小姐。”
凌霄离去后,程浅言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她将一张银行卡递给石诚洲:“我也不知道你的母亲是什么情况,这张卡里有五十万,照顾好你妈妈。”
“程小姐,这个我不能收。”石诚洲摇头拒绝,“您已经帮我们交了费用了,这个我不能要。”
他的退却让程浅言莫名就心疼起这个少年来,却也是那样羡慕,她的妈妈将他教导得很好。
假设一想,若是她的妈妈还在,是不是她就会从小温柔,不会这样叛逆?
“我借给你的。”程浅言淡然一句,“若是医药费不够,就从卡里提,密码在后面写着。”
将银行卡塞到了石诚洲的手中,程浅言径直就离开了,石诚洲喊她也没有停下。
看着手中的的银行卡,石诚洲的内心不断的翻涌着,宛如是死水的潭中忽然泛起惊涛骇浪。
记忆中的生活,从来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们。
妈妈因为未婚先孕给家里丢了脸,所以被家里赶了出来,妈妈念他无辜,独自带着他过日子。
二十多年了,他们的日子从来就不容易,因为母亲只身一人带着孩子,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们,有人说他们的父亲犯了事情被抓去坐了牢,有人说是妈妈生活不检点所以有了孩子不敢回家,甚至还有人说妈妈就是做那种见不得光职业的。
一直以来他们都挣扎在最底层,从来就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们。
这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这张银行卡握在手中,宛如是握住了一座大山。
那样沉。
程浅言在大厅里见到凌霄,凌霄快步迎上来:“言小姐,预存了十万的费用,应该是够了。”
石水秀的病不是绝症,只是对于他们来说,一万块钱都是天文数字,所以即便不是绝症在他们看来,也是走投无路的不治之症。
“嗯,我们走吧。”程浅言淡淡而语。
石水秀的检查做了足足一个小时,她的检查结束的时候,程浅言已经离去十来多分钟。
不见程浅言的身影,石水秀紧张的问:“她们呢?”
“程小姐走了。”石诚洲道,并且拿出手中的银行卡,“这是她留下的。”
“她为什么要留下这个?”石水秀诧异又紧张,赶紧说,“明天你去还给她,我们不能拿她的东西,听到没有?”
“妈,您还是先治病吧。”石诚洲看了看手中银行卡,“钱我以后会还。”
这时,一名医生过来:“石女士,您的医疗费已经交够了,您的身体检查也出结果了,程小姐有交代,您需要住院到身体恢复为止。”
“钱……交够了?”石水秀震惊无比。
程浅言不仅给她交够了医药费,还给了银行卡。
她难道不担心他们会对她有所图吗?
“妈,您就听医生的话,程小姐她很好,我向她承诺了以后会还钱……”
最后,石水秀终于还是同意住院,却是再三告诫石诚洲要懂得感恩,这个世界嘴不应该帮她们的人就是程浅言,可是程浅言却愿意帮她们,这份恩情日后一定要还。
离开医院的程浅言并没有径直回梧桐苑,更没有会北湾别墅。
今天这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向程深诺说起。
是告诉他,他又有了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