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宇初一脸见鬼了的表情，程浅言朝他微微一笑，继而说道：“我说顾陌年跟我表白的时候，你的眉头也微微上挑，虽然惊讶但也是在意料之中，还有一点小小的松了口气，足以说明顾陌年心里装着的人究竟是谁。”
顾宇初是顾陌年的亲弟弟，他的事情顾宇初应该会知道一些，就比如说他的心之所向。
顾宇初摸了摸下巴，干笑两声，没有答话。
“然后我说他一点儿也不爱程雯芸，你的眉头瞬间皱起，眼中尽是嫌弃，很显然你嫌弃的不是顾陌年，而是程雯芸，所以你一直以来是不认可程雯芸的，你不认可她的原因大概是你的哥哥也并不喜欢她吧？”程浅言继续说道，像是自话自说，但是顾宇初的神情已经证明了她的猜测就是事实。
顾宇初已经懒得再掩饰，追问：“再然后呢？”
程浅言嘴角一扬，继续解释：“再然后我跟你讲是顾陌年告诉我当年他并不愿意和程雯芸订婚的时候，你愤怒了，放在桌上的手下意识握成拳然后又快速的撤回了放在桌上的手，你在掩饰，说明当年那场订婚有阴谋，或者有算计在里面，你在替你哥哥愤怒。”
“你好像还真有两手。”顾宇初这一次变成了表扬她，“现在的牢里还能学到这样多的知识吗？”
他似在好奇，可是更多的还有一些挖苦在里面。
“你刚刚的眼神里有恨，看来你对我还是有意见的。”程浅言觉得很奇怪，顾宇初为什么会对她产生恨意呢？
顾宇初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刚刚说我哥有苦衷，但是不愿意说？”
“对，我是这样说的。”程浅言点头。“当时你的神情里出现了难过，而且回答我的时候语气变得万分无奈，你没有说谎，因为你知道顾陌年有苦衷，但是你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苦衷。”
不得不说，程浅言的这个本事还可以。
顾宇初直接拍起了手，待掌声停下，他才说：“全对。”
她全都说对了，没有一点而错误，包括他对她有的那一点恨。
“谬赞了。”程浅言点头，脸上笑容渐渐隐去。
这样一来，那也就是说明顾陌年至始至终爱着的人都是她，而并非是程雯芸。
那么，又是什么样的阴谋或者交易，才让他不得不和程雯芸订婚呢？
和顾家的家世比，程家并不算什么。
难道是顾家有什么把柄被程家捏着？
这样的可能性似乎并不大。
渐渐地，顾宇初的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凝固下来，他看向对面的程浅言，出声问：“所以，其实你一直就是在诈我？”
“我若是知道，就不会大老远跑来找你了。”程浅言点头，直认不讳。
她的诚实，让顾宇初微微侧目。
忽然就想起自己当初对她的评价：坏得坦荡。
她还真是有做坏人的天赋，而且坦坦荡荡的样子，让人并不能真正恨她。
末了，顾宇初问：“你想知道什么？”
“当年，顾陌年为什么会和程雯芸订婚？”程浅言也不废话，单刀直入问得直接。
“这个问题你难道不知道？”顾宇初眯起眼睛，怀疑的盯着程浅言，见她当真是一脸茫然的模样，才叹息一声，出声道，“我哥当年一门心思跟你谈恋爱，家里人忽然要他订婚，说是和鼎晟程家结亲。”
“当时我哥的心思全在你身上，加上家里人告诉他这门亲事他会百分之百满意，于是没有进行确认就直接同意，并且去了见面会场。”
“两家见面的酒店里被安排了记者，要订婚的人是程雯芸，我哥当时是拒绝的，但是在媒体的镜头下他的抗拒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回家后我哥就发了一通火，但并没有改变事实，反而是媒体让这场婚事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再加上长子长孙必须服从家族安排，我哥只得扛下来！”
听着顾宇初说起当年隐藏在订婚后的骗局，她一时间甚至缓不过神来。
所以顾陌年以为要和他订婚的人是她，而万万没有想到会是程雯芸？
这么多年来，他是一直爱着她，只是他身上扛着太多责任，所以没办法说出口吗？
可是……
“他为什么不解释？”程浅言问。
只要他解释，她就不会误会他这么多年。
“解释？”顾宇初却忽然一下怒了起来，他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凑过头来逼近她，厉声说道，“你转身就和裴思源订了婚，成为了裴思源的未婚妻，你要他怎么解释？”
“我……”
程浅言想要解释，却是在一张嘴的那一刹那，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事实的确是这样的。
当年顾陌年和程雯芸订婚成为定局被媒体大为歌颂的时候，她近乎强制的就被程光海安排和裴家定下了婚事，她成了裴思源的未婚妻。
当时她也是抗拒过，可是无济于事。
所以她很能明白抗拒却于事无补的心情是有多无助，她能理解顾陌年当年的心情有多糟糕。
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细细一想，不难想到了背后操作的人。
是程光海。
和裴家相比，顾家自然更胜一筹，而他又更在意和韩雅的孩子，所以当他知道程雯芸爱上顾陌年的时候，自然是更希望程雯芸嫁去家世更好的顾家。
而裴家裴思源喜欢她，这是从学校里她就知道的事情，程光海不愿意放弃裴家这条线，于是将她和裴家订婚。
所以，当年的订婚一事上，裴思源是参与在了其中的吗？
程浅言有些不太愿意相信这样的结果，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和顾陌年都被人算计了。
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做！
“你难过了吗？”顾宇初忽然问，见程浅言慢慢抬头看过来，他又说，“你以为我哥为你付出的只有这些？”
“他为我付出什么了？”程浅言难以理解，“当年要不是他帮着程家打官司，我就不会被判六年牢狱，他怎么就为我付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