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件事我很好奇,这个希言公子既然只是来吃鱼脍,那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老头?难不成这里吃个鱼脍还需要弄的人设和仪式感?”
乔彴疑惑的挑了挑眉:“人设?仪式感?”
凌小悠不得不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他吃鱼脍打扮成这样,难道是有特殊的癖好?又或者说,他来这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吃口鱼。”
乔彴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个我是真的不清楚。我之前也不知道他们会来这里,如今知道了,见到了,他就是这副模样了。”
“你之前不知道他们会来?”
“真的不知道。”乔彴竖起三根手指发誓说道:“我收到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关进死牢里了。”
凌小悠又想了一下,“那他之前也是如此做派?出个门,都要变个样子?”
“也不是。”乔彴思忖的说道:“在京都的时候,希言公子并不会刻意的去使用这种换颜秘术,不过之前我倒是见过一回他这副模样,那次是希言公子出了京都办公差。而我有幸随希言公子办差,一同去了睢陵。
可谁知道半路就遇到了一个不长眼的衙内,其父还是监察御史。可惜啊,这位御史口诛笔伐监察百官,却偏偏没有教出一个青出于蓝的儿子。他那儿子吃喝嫖赌无一不好,作奸犯科更是个中好手。
那一次他是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去打猎的,谁知道猎物没有射到,偏偏一箭射在了希言公子的马车上。明明是他差点误伤了人,可他却死不认错。
后来还是我出手将他身边的几个喽啰打趴下了,他才连滚打爬的跑了。可即便如此,他还不忘放狠话,让我们等着。”
“他不知道你们的身份?”
“我之前一直跟在父亲身边鲜少回京,认识我的人不多。后来进了书院,更是潜心读书,而且父亲明令我们四人不得在京城给他惹事,所以除了书院和府里,还有军营卫所,我们也鲜少出去。他自然就不认识我。
至于希言公子,他虽然是名满京都的书院第一公子,可当时他就顶着这张老者的脸,那家伙更不可能认的出来。”
“然后呢?那个衙内可回来找你们麻烦了?”
“找了。只不过还没等他发作,这人就栽了。”
“怎么说?”
乔彴无奈的笑了笑,“希言公子并非记仇的人。当时我已经教训了他们,按理说这事也就了了。可偏偏这家伙运气不太好,睢陵是先皇的陵寝,希言公子本是去送碑文的。谁知道这碑文刚刚送到,这陵墓的入口却塌了。
“塌了?”凌小悠不由的生出一身冷汗,“那岂不是先皇的房顶塌了?”
凌小悠一直觉得皇帝这个职业是最为奢侈的,吃的用的,穿的住的,哪个不是爱马仕里的兰博基尼,兰博基尼里的“驴”家……顶级中的精品,精品中的巅峰。
卧槽。
不说这人死如灯灭,可这还没有改朝呢,就敢把先皇的阴宅给弄塌了?
我的天,凌小悠觉得这是要是天灾还好说。
可这要是人为,不说什么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罪名。
就是毁了人家入土为安这一项,都够人家找上你的门,蹲你床头整死你的了。
何况对方还是皇帝这种“稀有职业”?
乔彴也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塌了,而且整个横梁都塌了下来。最后一查验,证明陵墓这部分的修缮出了问题,那些木头根本不是金丝楠,而是普通的硬木。”
“嗯?所以这又是一个造假的工程?”
“是,而提供这批木材的人就是那位御史家的衙内。”
哈?
那岂不是撞枪口上了?
“还真是够巧的。”凌小悠忍不住轻声呢喃了一句,乔彴听的不是十分清楚,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凌小悠眼瞳微微一转,朝他看去,“哦,我只是觉得很巧。上次希言公子是在外办差弄出这副模样,而这一回他如你所说,只是出来吃口鱼,又弄成了这副模样。又不是见不得人的样貌,干嘛如此大费周章?而且最巧合的是,他似乎总是遇到这种麻烦事?上次是惩治衙内,这回又换成亲王了?”
应该是巧合吧。
这句乔彴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却是硬生生的被他压在了舌苔下。
巧合?
乔彴那漆黑的眼瞳微微的开始晃动——
所以他妹妹才说是巧合啊?
还真是巧合?
不对啊,可这个巧合也许是真的巧合。
不过——
是不是太巧合了?
乔彴的脑袋越来越混沌了,他都快被自己脑补出来的“绕口令”把自己绕晕了。
好一会儿他才憋出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说……希言公子来闽州是别有目的?”
对上乔彴那疑惑的目光,凌小悠嘴角撇了撇,她这四哥还真是希言公子的脑残啊?
希言公子那么一个潇洒美男子,样貌出众,又有学识。
走到哪不说是众星拱月,那也是皎皎君子遗世独立的存在。
总不至于因为有一张出众的皮相就“没脸”见人吧?
这种让他改变容貌也要来做的事情,一条鱼?
呵呵,那得多大的面子?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吗?
可这鲲之大她是不知几千里的,不过闽州六郡能养下这么一条大鱼,可见这水……有多深了。“四哥,徐文森还在死牢吗?”
凌小悠的话锋突然一转,乔彴有些跟不上,不过也只是停顿了片刻赶紧点了点头,“嗯,还在。不过如果你要是想让他出来,我可以明天就让人放了他。”
“放他干嘛?”凌小悠奇怪的看向他,乔彴下意识的“啊”了一声。
“找个由头,再打他一次。”
乔彴瞬间愕然,“什么?”
“就是用刑,他不是已经受过刑了吗?”凌小悠朝他挑了挑眉,这话说的也是云淡风轻,毫无压力。就跟她今天中午吃饭想要吃多加一道菜一般的随意平常。
乔彴的求生欲现在已经成为了应激反应,立刻辩解了一下,“可之前给他用刑的事真跟我没关系。我不知道。”
见乔彴反应这么大,凌小悠嫌弃的别开了头,“我也没说你知道啊,你那么紧张干吗?”
乔彴剑眉一拢,“不是,我不是紧张。我的意思是说,你不是找人给他治伤吗?这怎么突然又要用刑了?”
“那他的伤好了没有?”
乔彴想了一下,“这都十几天了,伤口已经愈合了,身体也好了很多。”
“所以啊,才需要再打他一顿,而且最好打到……看上去只剩一口气,可身体却没有伤到要害。这是一个很有技术性的活,能办到吗?”
办到当然能办到,只是使些银子的事。
而在死牢里当差的那些个衙役,个个都是用刑的老手。
自然知道轻重。
只是他现在的脑容量不够,或者智商受限了。
完全不明白凌小悠这样做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