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齐国龙和秦洁商量好事情后,就赶忙去找赵天智。
看到又急匆匆而来的齐国龙,赵天智说:“定下来了吧?要定下来了的话,这两天就抓紧时间准备,过两天我和你先去清河省农垦局报到,给后续人员打个前站,他们随后出发。”
齐国龙是来说他两个兄弟也一同前往的事情的,所以,腰杆子不硬,嘴里诺诺地说道:“赵大队长,俺跟着您到清河省农垦局去,这个没问题;关键是俺家的情况,您也知道,在朝鲜战场上你问俺家情况如何,俺就告诉告你,俺家里有五十多岁的娘,还有两个兄弟呢,家庭成分也不好。”
赵天智听得不耐烦了,大声说道:“齐国龙你什么意思?不要含含糊糊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最见不得说话绕弯子的人了。”
话一说开,自然就好说了,齐国龙就直截了当地说:“既然这样,那俺就直说。赵大队长,俺想把俺娘、俺两个弟弟也带着上清河省农垦系统去。”
赵天智闻言,瞪着两眼说道:“齐国龙,你那两个弟弟又不是军人,你怎么带着去清河省农垦?人家这次是军人集体转业。”
齐国龙装着糊涂说道:“是呀,是呀,所以我来找您赵大队长来了。”
赵天智急躁地说:“你是呀是呀的是呀什么呀?!这个好像不符合政策啊!你的意思是让俺给你两个兄弟编造个军籍不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违反纪律的事情,咱们私人关系再好,都不能干。”
齐国龙就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赵大队长,情况就这么个情况,反正俺不能丢下俺娘不管,俺两个弟弟也得俺关照。”
赵天智见状,狠狠瞪了齐国龙一眼,想了一阵后说道:“你私心太重!好了,齐国龙,你说的这个情况我知道了,这两天,俺也要回WS县一趟,俺就去找找牛政委,让他把你两个弟弟的名字也添加进去就行了。不过,齐国龙,咱有言在先,我刚才就说了,违反政策的事情,咱们不能干,你那两个弟弟去青河也可以,但不属于军人复转业,只能算是社会青年支援大西北。西北那么大个地方,能多了你两个弟弟?!你那两个弟弟是去当工人,也算是为建设大西北贡献力量吧。齐国龙,这事我既然答应你了,就给你办了;你也赶紧回趟淄博老家去,把这事儿安排一下吧。”
见事情办妥了,齐国龙心里大喜,挺胸收腹,抬起手来,给赵天智敬了个军礼,嘴里答道:“是!赵大队长!”
赵天智也回了个军礼,然后挥挥手,对齐国龙说道:“抓紧办去吧!”
齐国龙遂告辞赵天智,又找到了秦洁,将找赵天智的情况告诉了秦洁。
秦洁道:“要是这样,你赶紧回趟淄博,跟家里把事情确定下来,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一下,然后就赶紧回来,人家赵大队长还等着你呢。”
齐国龙道:“赵大队长也要回趟WS县呢!不过咱得赶紧,俺今天就请假,连夜赶回淄博去。”
当天下午,齐国龙便向荣校请了假,乘坐火车,连夜赶到济南;第二天一大早,又转乘汽车,于中午时回到了老家淄川县泉水镇王家庄村。
齐国龙的家在村东头,回家时要经过村西头一座废弃了的破庙,他那当过伪保长,现在正处在倒霉之中的父亲齐玉河和他的小妾,现在应该是后老婆,就栖身在那座破庙旁的一间土房中。
齐国龙怕碰到父亲齐玉河,就绕了个大弯,绕过了那座破庙,回到家中。
看到猛然回到家中的齐国龙,齐国虎和齐国彪大喜,高声喊着“哥哥回来了!”便拉了齐国龙的手,这看看、那看看。
齐国龙赶忙从背着的挎包中,掏出一包点心,说:“哥哥给你们带好吃的了。”说着就递给齐国虎,让他俩吃。
齐国虎和齐国彪高兴地跳了起来。
齐国龙又问道:“咱娘呢?”
齐国虎和齐国龙正大嘴吃着点心,只能点着头,“呜、呜”地说不出话来。
齐国龙笑了笑,说:“你俩慢慢吃,完了再答俺话。”
好不容易,那俩货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去了,才抢着告诉齐国龙道:“咱娘去五娘那了。”
齐国龙问:“到五娘那干嘛去了?”
齐国虎道:“五娘要往济南搬家呢!咱五叔现在是JN市大明湖区副区长啦。”
齐国龙闻言高兴地说道;“这真是个好事。”
齐国彪把手里拿着的一块点心吃完了,说:“俺叫俺娘去。”
说着,急急忙忙出了门,到他五娘那里,去叫辛翠姑。
幸翠姑正在和李云芳谝着闲传。
原来,齐玉水随部队南下后,一直到了福建的一个地方,担任了那个地方的副县长。
因为齐玉河捐献银元的情况,淄川县专门派了两名干部去寻找齐玉水,终于在全国解放的时候找到了齐玉水,将相关情况给齐玉水作了汇报。
齐玉水听了相关情况后,立即和接受了银元的部队取得了联系,由部队方面又开具了证明,关于银元的事情,才算是有了着落。
前去南方寻找齐玉水的两名干部回到淄川县,将相关情况做了汇报,并出具了接受银元捐助部队的证明。淄川县见情况均已落实清楚了,遂将齐玉河头上地主成分的帽子给摘了,算作是开明人士。
然而,幸翠姑却始终不原谅齐玉河。
齐玉河遂和幸翠姑离了婚,和宋翠莲一起生活了。
那齐玉水是北方人,在南方生活不习惯,因此也没接李云芳过去。
前不久,经齐玉水申请,组织上决定将齐玉水调回山东,担任JN市大明湖区副区长。
听到齐玉河要回济南担任大明湖区副区长,李云芳也要搬到JN市去,幸翠姑便过去和李云芳拉家常。幸翠姑心想,孩子他五叔要到济南大明湖区当副区长了,孩子当年就是他带去当兵的,现在看能不能通过齐玉水的关系,给齐国龙和秦洁谋份差事。
正在齐国龙五娘那里闲谝的辛翠姑,听到大儿子齐国龙回来了,赶忙对齐国龙五娘说道:“云芳,俺大儿子国龙回来了,俺不和你拉呱了,俺赶紧回去。”
说毕,颠着一双小脚,急急忙忙地,和齐国彪一同回到家中。
齐国龙见了母亲,忙过来搀了母亲的手,扶着母亲坐在炕沿上,问道:“娘,你这一向可好?”
“好啊!”辛翠姑答道:“俺这一向可好了,能吃能睡,没啥不舒服的地方。”
齐国龙笑道:“那就好,只要俺娘你身体好,就啥都好了。”
辛翠姑闻言也笑了。
笑毕,辛翠姑问齐国龙道:“国龙,也不提前写个信吱一声就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学校里不要你了,让你回来了?小洁没和你一起回来?”
齐国龙笑着说:“瞧娘说的,那学校能说不要俺就不要俺了?!娘,俺这次是自己回来的,小洁工作忙,没回来,俺这次回来,是要告诉你们,俺要毕业了,要分配工作了。”
辛翠姑闻言大喜,忙说道:“好啊,好啊,我刚才到你五婶那里,想请你五叔给你帮个忙,安排个工作呢,没想到你说有工作就有工作了。好啊,国龙,你有了工作,你俩弟弟也有了照应了。好!好!国龙,娘问你,你分配啥工作了?”
齐国龙答道:“娘,关于工作的情况,你听俺给您慢慢说。”
于是,齐国龙就将要跟着赵天智去青河农垦的情况告诉了辛翠姑和齐国虎、齐国彪。
齐国虎问道:“大哥,清河省的青州那地方怎么样呀?”
齐国龙答道:“肯定不怎么样,要不然能是农场?边疆嘛,估计荒凉点,人烟稀少。”
齐国虎道:“那咱到干嘛去?!大哥,以俺之见,不如你就分配在咱们淄川,多好的地方!再说了,在淄川,咱有人,咱三叔不是在县上当书记嘛!再说了,咱五叔也调回来了,咱也可以去找五叔嘛。”
齐国龙看了眼齐国虎和齐国彪,说道:“俺当然知道淄川或济南好了,这不还是为了你俩嘛!要是自顾自,俺和你们嫂子都回淄川或济南,待在城里,多好!关键是你俩也大了,没个工作怎么能行?你俩就是农民,能到城里工作去?俺已经和王大队长说了,他答应去找WS县武装部牛政委,将你俩的名字也添加到去青州农场的名单中,不过不作为转业军人对待,属于社会青年。”
辛翠姑听了,想了想后说道:“甭管那地方好坏,只要娘的三个儿子都有工作,只要咱一家子都去就行。人和人一起生活呢,又不是和地方生活呢,在哪不是个活人?我看挺好。”
齐国彪闻言,插嘴说道:“那把咱爹也带上?!”
“呸!”辛翠姑闻言,碎了齐国彪一口吐沫,骂道:“你贱的很?!哪个是你爹?!你想你爹和你那小娘了,去和你爹、你那小娘一起生活去,甭在我面前晃悠,烦人。”
齐国彪被骂的恼怒,用手抹去了脸上的吐沫,说道:“娘,俺就是问问,你怎的就吐我?还骂俺。”
辛翠姑抬起手来道:“吐你骂你是轻的,娘还打你呢!”
说着,抹下脚上的小鞋,就要下炕,打齐国彪。
齐国龙赶忙把辛翠姑给拦住了,说道:“娘,你怎跟俺三弟一般见识?他懂个啥呀!你别理他就是了。”
辛翠姑遂将鞋又穿到了脚上,对齐国彪说道:“今天不是因为你大哥回家,看娘打不打你?!”
齐国彪瞪了辛翠姑一眼,不再说话了。
辛翠姑转头问齐国龙道:“国龙,你和小洁怎样了?你到清河去,人家小洁愿意吗?人家要不愿意的去话,你就不要犯轴,不要因为咱自家的事,闹得你们不好了。”
齐国龙笑笑说:“娘,俺和小洁已经商量好了,决定一起到青河去。俺这次回来,就是小洁让回来的,让俺和你们商量,及早有个准备。”
辛翠姑闻听到这个情况,高兴地说:“好好好!去去去!咱们去,清河多好啊,地大人少,多痛快,不像是在这,挤挤巴巴的,吃个饭都得抢着吃。唉,这一说要走,俺又舍不得你姐了,咱们都走了,把你姐一个人丢着,俺心里不好受。”
齐国龙闻言道:“娘,要不俺再跑趟俺姐家,看俺姐愿意去不?俺姐要愿意去,把俺姐也带上。”
幸翠姑道:“唉,娘就是说说,你姐那也是一大家子人,能说走就走了?再说了,那青河农垦又不是咱家的,咱能一大家子想去就去?”
齐国龙道:“娘,俺听赵大队长的意思,青河大得很,若是想到青河省去,有多少人都能安排呢!像咱姐啦或其他什么人的。”
齐国龙见刚才齐国彪提起父亲的情况被辛翠姑骂了,就不敢直接提父亲的事,就如此玩转地说着。
辛翠姑看了齐国龙一眼,说道:“国龙,娘听出你的意思了。现在就是你姐,顾得上就顾,顾不上就算了,除此之外,咱谁也不带。娘今天话说到这了,我还得多交代几句。将来到了清河,娘不在了,就把娘埋在清河,俺就是你们老齐家的坟祖,不许将娘运回山东,也不许将你们爹也埋进咱青河老齐家的祖坟。”
齐国龙弟兄三个闻言,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听见没有?!”辛翠姑大声问道。
齐国龙和齐国虎、齐国彪赶忙答道:“听见了,听见了,娘。”
“听见了就好。”辛翠姑道:“国龙,娘是认真的,将来娘不在了,你们千万不要违背娘的意愿。”
听了辛翠姑的话,齐国龙心想,俺爹年纪大了,也不是工作的年龄了,去与不去都是没有关系的事情,去过将来环境允许了,也可以再接过去嘛!
这样想着,齐国龙就畅快地对辛翠姑说:“娘,俺听你的,这事就这样定了,就咱娘几个去。”
辛翠姑道:“还是国龙懂事。你们俩个!”辛翠姑说着,用手指了下齐国虎、齐国彪,说:“这一阵就抓经时间准备,把要紧的都收拾好,不要紧的,将来就送给你们大伯吧。这一阵子,要把嘴闭严了,不准让你们爹听到消息了。听见没?”
齐国龙和齐国彪点着头道:“听见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