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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十八岁的青春恍然如梦

宁静的夜晚,秋风送爽,点点繁星缀饰着古城长安的夜空,像一群婴儿灿烂的笑容。十八岁的孩子望着星河,想着一些人和事,睡在温暖的被窝中。他的青春,恍然如梦。

掀开窗帘,看万家灯火通明,谁能想到他的童年,一个偏远的小山村,一孔土窑洞,一盏煤油灯,一个静夜缝衣服的身影,而他正睡在炕头做着美梦。

双手托着两腮,胳膊肘垫在窗台上。夜已深,天已凉。哈一口气,在玻璃上写下爸爸、妈妈和家,然后再哈一口气,写下亲人、朋友和世界。玻璃窗上的小水珠慢慢聚成几滴,缓缓往下流,像是少年脸上的泪,沉默但不悲伤。

光阴荏苒。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站在千里之外遥望家乡,眼前的都市再也不能成为心中的向往。霓虹太过璀璨,街道太过凌乱,想家的孩子隔着窗户把脑袋轻轻往外探。一片星光与灯光映成夜的绚烂,没有谁会想到谁还深夜未眠。

推开窗子,一股凉风袭来,夹着露水的湿润,但不显冰凉。身体微微一抖,喉咙痒痒的,眼睛模糊了。静站着不动,任凉风从身边钻进屋子里,好换一屋子新鲜的空气。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脑子里浮想联翩……

上学临走时,妈妈盈满泪花的眼,爸爸攥紧车票的手,姐姐塞进书包的药,一幕幕不断浮现在他的眼前。他仿佛看见妈妈失落的样子像丢了魂一样站在候车大厅里,仿佛看见爸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竟忘记了抽烟。国庆节一放假就匆忙赶回家。家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他的东西,那些书、那些衣服变得更加整齐了。

光阴似箭,国庆长假一晃而过。他又坐上了长途汽车,背离故乡,踏上远方。回头望去,陕北的山连着山,一直连到桥山之巅,那里是始祖轩辕的圣殿。曾经,他的梦想在这块土地上发芽生长;曾经,他天天盼着远离家乡。如今站在异乡的土地上,一望无垠的平原,反倒没了依靠,没了保障,没了方向,顿时间一种失落感盈满心房。

当他再次站到大学校门口,大学的名字清晰地映入眼帘,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上大学了。十八岁,成年了。古城长安的秋天很暖,太阳很远,阳光照在地面上,一片陌生的影子来来往往。他径直走向宿舍,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毫不相干。

上大学的这段时间他知道了人是多么容易堕落。开学将近两个月了,依然对学校一无所知,大学的学习一片空白。不觉中竟然怀念起高三时极度劳累、极度匆忙,但却充实快乐的日子。他不是一个好孩子,从来不喜欢学习,凭借着所谓的天赋和运气考上了大学,圆了爸爸妈妈的心愿。父母自觉得是含辛茹苦没有白费,毅然决然地把我送进西安这个大都市,自己留在守候了半辈子的乡村,依旧沉默着,依旧忙碌着,却又多了一份期待,多了一种站在大门口朝南望的习惯。

匆匆的岁月的漂白了一些人的发丝,苍老了所有人的容颜。如今在他的脸上已看不到可爱稚嫩或者阳光青春,一脸的淡定从容,加上青春痘肆无忌惮的爆发,谁也不会想到在他的心底沉淀着多少伤痛和纯真。

把年少的自己做成一个木偶,放在青春的世界里,供大家娱乐,属于所有人的只是短暂的快乐,把玩过后一切归于平静,生命还在继续,少年还在成长。

一直觉得自己足够独立,足够成熟,可以挣脱父母的怀抱远走高飞,可以闯荡世界,书写青春华年。然而可笑的是,他在生活的面前一败涂地。不在父母身边的日子里,对于这个生活和社会,他什么都惹不起。面对现实,眼前凌乱复杂的一切,他茫然若失,手足无措。

尽管这样,他仍然怀揣着梦想。他想让青春的自己过得快乐,他想让中年的爸爸妈妈过得幸福,他想拿到学士学位证书再去考研。很多时候,心头会涌起莫名的难过,不是简单的想家,想爸爸妈妈,想朋友知己。独自生活之后,越来越体会到人活着的累与无奈。十八岁,已不是孩子的年龄,肩上却没有扛起责任,他的心灵依然死心塌地的依靠着一些人。

十八岁,他撑不起梦想的天空。告别了中学,在大学里彳亍;告别了家乡,在都市中生活。一切都在改变,包括我曾经固执的梦,和那恍然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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