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要在这里混过余生,我脑子里的工科思维便开始不断转动起来:想在这里混吃等死,怎么也要做个衣食无忧的富家翁,像穷秀才以前那样隔三岔五的还要挨顿饿可不行,明天王猎户上山时跟他去转转,打猎可难不住草原儿女;房子的事情倒是好解决,村口那间小茅屋推掉,重新搭一个结结实实的小土房,没什么困难的地方,不过是出点力气罢了;以后再想点办法搞点银钱,身上身下的衣服换一套,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岂不是美滋滋!
我这边正胡思乱想着,王猎户那边把那狍子处理干净,下锅煮了起来。这些料理完毕,转身拿了两只陶碗、一只坛子便噙着笑意朝我晃了晃:“小赵秀才,喝点?”虽说昨天喝酒喝到猝死,可看到王猎户邀请,又估摸着古代也没什么高度数的酒,我也就没有拒绝:“有酒就整点呗,喝好了睡得香。”
王猎户把那酒肉小菜一应事物摆放在桌子上,就大大剌剌的坐了过来,两人边吃边聊,期间我深入了解了一下这里的情况;这里到底是什么朝代甚至到底是不是地球上的中国古代王猎户是说不清楚了,从他口中能够得到的就只关于这小山村的消息。
老天爷赏饭吃,山村先辈不知是为避税还是逃难,总之是发现了这么一个被大山包围起来的小平原,平原内地势平坦、土壤肥沃、水源充沛,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天灾人祸,可以说是古代农业社会中最理想的状态了。
几代人的财富积累,换来了如今山村里的衣食富足,倒也没什么人去山上找财路。至于王猎户,刚刚也提到过,整个就一馋嘴的顽主,每日不顾农田,只想着上山寻些飞鸟走兽、游鱼野果来打牙祭,根本算不得正经的猎户。
村子说是桃花源,实际上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闭塞,山村有一条出路通往外界,每每遇见外面村子有大集,村子里总会结队外出去采购,老秀才本就没什么钱,也没甚赚钱的本事,于是留下的屋子像是原始时代一样,啥都没有。
村民们结队外出,一是为了互相保障安全,另一层原因也是为了互相监督,防止哪个村民一时不查,走漏了村里的小溪,给村子带来灭顶之灾,长久以来,保守村子的密秘早已成为了山村村民的铁律。
听着王猎户给我做科普,吃到杯盘狼藉,连最后一滴酒都就着不知名的小咸菜饮尽,才和王猎户告别,约好隔天一起出发,上山去打些猎物。两人约定好时间,我便裹了裹衣服,吹着撩人的夜风回家去也。
一夜无话,隔日清晨睡意正浓时,突然觉得身上一凉,睁开眼睛发现是王猎户叫我上山。原来昨天回家时发现门上并没有锁头门销一类的事物,索性不予理会,和衣而卧裹着被子就睡了起来,可谓是硬核夜不闭户。
晃了晃依旧昏沉的脑袋,出门蹲在小溪边上洗了把脸就和王猎户上山去了。观察了一下,我给王猎户的打猎方式起个名字叫做‘动物世界’式打猎法,总结来说就是:
一、在丛林里四处闲逛寻找有合适的猎物;
二、找到之后悄咪咪地摸上去,抄起随手捡来的木棒猛地来一下子;
三、这一棒子打结实了扛着猎物回家,若是打不到进行下一步;
四、丛林追逐战环节,追上了抗着猎物回家,追不到返回第一步,直到天黑。
看着他这原始的打猎方式,我终是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的猎物总是狍子,换一个不具备天然呆属性的猎物,他也撵不上啊。跟着王猎户上蹿下跳的跑了一阵子,扰的山林里鸡犬不宁,我气喘吁吁的把他拦了下来:“王大哥,等会儿,咱先回趟家。”看我不想继续跑下去了,那王猎户竟然嘿然一笑:“小赵秀才,你这可不行啊,才跑多大一会就跑不动了。像你这样,可是啥也打不到,要不你还是回家看你的圣人书去吧!”
听到王猎户竟然还在嘲讽我体能不行,我可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转身便返嘲回去:“怪不得你二十郎当岁的还在打光棍,三五天也不见得能打回什么猎物来,有人爱跟你过日子才怪了!”
王大闻言也是哈哈大笑:“你还好意思说我,就算打光棍我也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哪像你一般,差一点病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眼见着话题向着揭短大会得方向划去,我连忙止住了话头:“得得得,你说的对,咱先回家找点工具再回来打猎。像这么撵下去,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到猎物。”说话间发现跑了半天汗水早就把衣服打透了,我也不由得一阵阵无语:这穷秀才身子骨得虚成什么样了,才跑了这么几步汗就流成这样。身上的外罩一脱,转身就往家里走去。
王大每日打猎本就爱好所致,日常也不是靠着打猎维生,看我铁定心思要回家,也就不再强求。他小跑着追了上来,心里又在琢磨着我刚刚说的话,突然明白过来:“你是有什么法子打猎能简单点?”看到他终于是明白了过来,我也就笑到:“那是当然,我还指着靠打猎发家致富呢,像你这种追法,腿跑断了也不能过上小康生活啊。”
听到我嘴里又在说些他听不懂得话,王猎户也不在意,只当我又说些书上得之乎者也,反正明白我得意思是瞧不起他打猎得方法,便特别的不服气:“哼哼,小赵秀才还教起我打猎来了,你爹做了一辈子学问都没从书里找到怎么打猎,你才看几天书,就想指点我了。别忘了,昨天晚上咱吃的还是我打回来得狍子呢!”
王大在身后嘟嘟囔囔抱怨个不停,我也没有接话茬,暗自思索着现有得材料能制作些什么捕猎工具。在我小的时候曾和我父亲去过兴安岭一带收购牛羊,那里得牧民在以前都是猎户,时至今日山里的牧民还会用一些捕猎工具来保护自己得羊群不受野兽得破坏。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和当地一些年长得老乡学了些工具得制作方法,套、夹、笼、网、窖等等方式,利用好了捉点儿野物果腹还是不成问题得。
沿着山路兜兜转转,行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我们才回到家中,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却是连一根半米长的绳头都寻不到,真所谓是生产生活资料极度匮乏。王大那里倒是有些长短不一的麻绳,接在一起长度倒是勉强够用,可看着这些经过长久岁月洗礼的绳子,我真的怀疑它们会被野兽挣断。柴刀铁镐一应工具王大那里也能找到,但看到柴刀上那斑驳的锈迹,我也只能无奈的选择好好加工一下这些材料了。
所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为了打猎回来找工具;可现在发现工具也不好用,只好‘采石不误磨刀工’,好好研究制作点好材料出来。王大家里有几张风干的兽皮被我翻了出来,裁成细条有三根合成一束、三束编成一股,长度大概一米五一根,兽皮没有经过鞣制,坚韧却不够柔软,现有的条件我也没法再挑三拣四;找来磨石打了打柴刀,寻了些好竹杆回来,分成三十公分一段,头部削尖作了当作标枪使用;又找了几块木头切削成型配合皮绳胡乱作了几个兽夹,试了试威力足以把一寸粗细的木棒打的粉碎,看的王大啧啧称奇;期间本来还想着做两把弓来玩玩,可是发现技术水准不过关,我本身又没什么射箭的经验,便就此作罢。
虽然我总说我是个工科生、是草原儿女,但也是从小上学读书,没做过什么大重的苦力活,更别说现在这副弱不禁风的身体,所以为了保证工具的质量,所有成品都是出自王大之手,他是个极其聪明的汉子,只是囿于自身见识的短缺,没法凭空相处这些在他看来新奇的工具。但无论我有什么想法,先给他做个示范,讲讲其中的原理和思路,他就能给出完美的成品。
打从山上下来,足足花了一天半的时间才把上述工具制作完成。所有工具包括绳子八条、标枪二十五枚、兽夹三个、锋利的柴刀两把,一切准备停当王大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山去试试这些新奇的工具,看着外面渐黑的天色我苦笑不得的把他拉了回来,在王大家随便吃了点东西,约好第二天一同上山便返回家去。
回到家中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这两天没有喝酒,也就不想刚来时那么嗜睡。盛夏的晚风吹过,吹的身上暖洋洋的,惬意的不想回屋。想到那散发着扑鼻霉味的屋子,便又看到了身上黝黑发亮的衣服,身上愈发痒了起来。眼看四下无人,我索性把衣服脱掉,在小溪里洗了个澡;衣服在小溪里随便搓了搓,之后又尴尬的发现着穷秀才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只好回屋生活把衣服烘干。一切完毕出门一看早就月过中天,估计时间已经不早了,感觉屋外的温度正适,便把被褥爆出来铺在地上,缓缓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