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得手,我并没有放下心来。
击中犬科动物的鼻梁会给其带来剧烈的疼痛,放在狗身上必然就呜咽着逃跑了。不过野狼不是野狗,这一棒下去虽说差点敲碎了鼻梁,但并不能大幅的削减它的战斗力,甚至疼痛会激发它的凶性,愈发的想要和我拼命。
眼见事情没法善了了,我抄起短棒便继续往它鼻梁上招呼过去。可惜这时野狼已经回过了神,这时我和它的差距就体现出来了;连续挥舞的短棒未能再立寸功,只有一棒砸在了它的脑门上,震得我手臂发麻,却没给那畜生造成任何伤害;嘿,铜头铁骨豆腐腰可不是白叫的。
个中动作叙述起来很麻烦,但实际上并未过去太长时间。我和那牲畜相互拼斗了几回合,虎子那边终于是想起了要来帮忙。拍了一下尖叫的花花,那虎子手提一根五尺长棍便来支援,模样倒是很帅气。可惜干起农活来,他是一把好手,如今提溜着一根不比他矮多少的棍子打狼,就没那么灵活了。
眼见虎子跟在野狼身后,几次攻击都落到空出,举过头顶的长棍狠狠落下只砸起灰尘一片。真是想不明白这些年轻人,为什么棍子都喜欢粗的、长的,能够控制的棍子才是好棍子嘛!
野狼注意到我的帮手打他不到,索性不加理会,继续和我缠斗起来。而且这畜生又是改变了策略,也不冲着我的要害使劲了;每每和我过招,必然能给我身上带出一道口子;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然在它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得意。
眼见形势愈加急迫,我也顾不得其它了,缓了一口气急促的喊道:“看准了再打,打它腰。”谁知这一口喊出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野狼抓住机会,猛地一扑,张开血口便咬住了我持棍的右臂;登时间,一股剧烈的疼痛从手臂出传来,随着野狼的不断咬合,小臂上的骨头就奔着碎裂去了。
战斗到了这一步,我也顾不上会不会留下残疾了,没有顺应野狼的撕扯,右臂一使劲往左手一送,左手紧紧抓住那畜生的后脖颈,双脚一蹬,合身将它压了下去。这时虎子也缓过神来了,不知是福至心灵还是我的提醒起了作用,长棍猛地一挥,狠狠地砸在了野狼的后腰上。
俗话说‘铜头铁骨豆腐腰’,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棒子,这野狼瞬时间塌了腰,十成力量去了七八。感受道手臂上传来的咬合力逐渐降低,我知道,这货终于是不行了。左手拾起短棍,猛地在哪畜生的腮帮子上戳了一下,迫使他松开我的手臂;抓住脑袋往地上一磕,用膝盖抵住它的脖子;反手向后一掏,摸出藏在后腰的匕首,在脖子上狠狠的抹了两下。
感受到野狼的身体逐渐变软,又逐渐僵硬;又看到野狼眼中的哀求逐渐散去,化为空洞;又发觉野狼不再呼出腥臭的气体,身体不再抽搐。我知道,这畜生终于是死透了,任由它再过狡猾、再过灵敏,如今也终是无力回天,摊成一具尸体垫在我身下,那一刻,我脱力了。
上辈子不是没操刀杀死过活物,不过宰的是绵羊。以前看过一本书说到‘杀猪宰羊’这个词,就说:猪知道自己要被杀时,会惨烈的嚎叫,会尽力的挣扎;羊不一样,它们老老实实的躺在那里,等着你把刀子递出去终结它的生命,毫不反抗,也轻易体会不到生命的流逝。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拼死给那野狼抹了脖子,感受到了它的血液从炙热到冰冷。那一瞬间,我想了很多:那畜生是和我拼命然后死掉的,不会怪我吧;上辈子宰的绵羊会怪我么;要是没有穿越,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给野狼抹脖子吧;最后想来想去,我知道,我是想家了。一个远行的游子,每逢变故,无论所想何事,最后都会兜兜转转的奔着思乡而去,而且愈发浓烈、愈发频繁。
也不知具体是过了多久,总之我感觉是很久之后,思绪终于是飘回了身体,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周围小伙伴们已经围了一圈。还没说话,耳边就传来了王猎户那气死人的声音:“嘿,你们看,我就说小赵秀才死不了吧。”白灵在他后面给了它一杵子,也没再说话。
“你死了我都死不了。”呛了王大一句,我感受到自己的魂终于是飘回来了,因为手臂上的伤口已经正撕心裂肺的通知我:再不处理一下以后就真残废了。
王大见我还能说笑,一时间心情大好,继续贫着嘴:“那可不行,咱当初可说好了,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我要是死了,你也就快啦。”
没心情和他继续:“哼,要再不帮我处理伤口,估计要不了几天我就嗝屁了。也别说兄弟我不厚道,到时候容你两天,帮白灵妹子物色个好人家。”
听了我的话,白灵也是俏脸一红,知道我要处理伤口就把人都领走了。王猎户扶着我来到一条小河边,看了看身上让野狼挠的伤口到处都是,索性也就不再逐一清洗,脱下衣服跳进河里让王大帮我处理。终归是厮混了这么久的兄弟,帮我处理起伤口来倒也仔细。
处理起来才发现,其他的伤口并不严重,多半就是被爪子抓破了皮,主要是衣服被扯得稀碎,故而看起来狼狈。但右臂上的伤口确实让我犯了难,那畜生叨住了我的胳膊,不断的撕咬,伤口最深处已经见了骨头,撕裂着划出去能有两公分;小臂上的几根筋也不同程度上受了伤,当时正在拼命,全凭一口气撑着,如今事情了结,一时间右手竟握不住拳;以前听闻狼牙上有毒,被野狼咬过脖子的羊,即使没咬破喉咙和动脉也活不长,现在看着自己的手臂上的牙印,也觉得隐隐的奔着黑色去了。
无论如何,伤口还是要处理的。把我那稀碎的衣服撕成破布,将洗净的伤口遮住,避免沾染灰尘。剩下的就是最难处理的咬伤了,王猎户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也是不住地摇头,这个咱可没法儿,这么深的口子,一个处理不好以后备不住真就残废了。
听到王猎户的话我也是暗自摇头,这就是科技不发达的年代啊,这样一个伤口,回到现代随便上点药包扎一下,打上两针疫苗,出不去一个月就啥事没有了。然而感叹也无用,现在的情况只能是将伤口清理干净,简单包裹一下,捱到城里找大夫处理。
身上的伤口处理干净,太阳已经摇晃着奔西边落下去了,远处的天上布满了细密的红云,我知道明天大概率是要下雨啦。回到营地发现少年们正三五成群的闲聊着,气氛有些压抑,估计是被野狼撵了一天,精神上都有些疲惫了,如今见我受了重伤,士气难免有些低沉。
不忍看到少年们这般,我组织着寻来了一堆柴火,在空地处堆成一堆,点着了变成一个篝火,开起了篝火晚会。山村里的孩子哪玩过这些,一时间气氛便活跃起来;我看着大家高兴,就又教给他们几首欢快的曲子;孩子们按照我的指导,手拉着手围成一圈,绕着篝火唱跳起来;闹腾了一会儿,大家都觉得肚子饿了,现场宰了两只狍子,切成肉块,拿树枝串成了串吃了点烧烤,一晚上玩了个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