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集市开启是两天之后,而从小山村出发到集市上需要一天左右。小伙伴们商量了一下,约定好各自回家知会一声,明天起早带着猎物一起出发。
自入山以来,因为有着肥沃的土壤和丰沛的水源,村民们的主要生产方式还是以农耕为主,打猎一般是农余的消遣活动,所以王猎户才被认为是不务正业的年轻人。最近村里的孩子们总是山上山下的跑,大人们只当他们是在瞎胡闹,未作理会,如今这么多的战利品摆在他们面前,着实惊了村民个跟头。听说我们要出山赶集,村中宿老倒是没有横加阻拦,只是再三告诫孩子们一定不要招惹事端,引得外人注意到小山村。
隔天一早,十七少年便齐齐集合在村口,也就是我家门口。听到门外逐渐嘈杂,我知道,今天这懒觉是睡不成了,若是在床上再赖个三分钟,王猎户那个贱人准保来掀我被窝。以前只他一人倒还好说,如今十几号男男女女站在门外,和他们坦诚相见我有点不太好意思。
由于昨夜和大家约好今早出发,我也没地方撒起床气,只是感叹工作的时候还有个休息日,能够抽出一天时间睡个通透。怎么如今没人抓我考勤了,反倒是起早贪黑,不得消停。心中暗自嘀咕着,翻身起床,磨蹭到屋外,蹲在小溪前洗了把脸精神精神,又掬起一捧溪水一饮而尽,仔细品还有点甜。
正品味着溪水的清冽甘甜呢,王猎户这厮不知何时来在我身后,猛地拍了我一下,差点没给我推进河水里去。这货手上不老实,嘴里也没闲着:“今天咋起这么早,你蹲这儿发什么愣呢?”说完蹲下在小溪里洗了把手,给溪水搅得一片浑。搞的我也没心思再回味溪水的味道了,暗自发誓以后喝水一定烧开了再喝,要不哪天非得死于肠胃感染不可。
没有理会王猎户,见人都来齐了,我拍了拍手引起大家得注意,几个少女也不说话了,也不知道她们一天有啥可唠的,屁大个村子想产生点八卦都困难,这帮小姑娘每每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总能唠一天。
见大家都看了过来,我清了清嗓子说:“想把这么多猎物搬出山,昨天晚上我想了个法子,也不知道可不可行。”王大那边又不耐烦了:“有办法你就说啊,行不行先试一试呗,难不成让我们想办法。”众人都闻言都跟着应和,几天来我这狗头军师的形象算事深入人心了。见状我也没再墨迹,直接说到:“一会咱们把猎物腿上的绳子都解下来拴在角上,再把绳子绑在一起,牲口们自然就归了堆了;羊群前面去两个人,栓只山羊领路,左右各派几个人防止羊群乱跑,剩下的人就在后面拿棍子撵着走,问题应该不大。”
白灵闻言点了点头,赞同到:“是个好办法,一会儿试一试。”转而又说:“不过咱事先说好了,这一路上可不像村子里这么太平,途经的几座山里面很危险的,掉队了可能就回不来了。”闻言少年们齐声应是,白灵没有停下,继续绷着个小脸装严肃:“还有就是各家爹娘都说过的事儿,到了集市上可不敢什么都乱说,万一引的外人进了村子,事情就不好办了。”说完环视四周,目光不断扫过众少年。
这时王猎户接过话茬:“该说的村里老人不只一次说过了,咱们出去以后注意点就行。”白灵瞪了王大一眼,也没继续说话,王大见大家都没意见了,开始安排道:“咱们之间出过山的有我、虎子、白灵;一会儿我和虎子走前头领路,白灵带人在后面押后,看着点别有人掉队(说完还看了我一眼;妈蛋,百无一用是书生,出门郊个游都是重点照顾对象);上了路脚上都长点眼睛,别扭了胳膊崴了脚,要不个没人背你(说完又瞟了我一眼);还有就是进山以后不要吵闹,白灵也说了外面山里不安全,咱们人多本就动静大,惹出麻烦来就不好了。”
听到此处我也是不禁暗自点头,王猎户平日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如今组织起活动来,竟然条理清晰、细致入微,天然的指挥官材料;白灵就像是队伍的政委,放在古代就是督军,严格控制队伍的纪律问题,认真起来全然不像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我嘛,典型的狗头军师一个,好听点的说法就是参谋,遇到技术问题出谋划策。配合下来,倒也相得益彰,队伍也算是井井有条、纪律分明。
各自的活计交代清楚后,队伍便起身上路了,初时有不老实的山羊想要逃跑,不想被相连的牲口一拉,没能成功,身边的少年拿起棍棒照着脑袋来了一下,也就老实了;虽说一路上磕磕绊绊,前行的进度也没受影响。
就这么按部就班的向山外行进着,一路走到了天黑,问了一下白灵和王大,发现路程将将走过了一半,毕竟带着兽群在走,无论如何也比不上轻手利脚的速度。商量了一下,少年们把兽群拴好,确认它们不能逃跑后,大家伙儿各自找地方休息;王大将队伍安顿停当,拿出准备好的干粮分给了我一些,转身找白灵腻歪去了;干粮就着狗粮,不一会儿就吃了个半饱,委了委身子,靠在一棵树旁沉沉睡下。
我们的打算是在此整顿休息一夜,第二天起早继续出发,可惜天不遂人愿,月上中天之时,变故还是发生了。发现危险的是猛子,也多亏了他那胆大的性格,没有被突然出现的意外惊到,进而引发更危险的窘境。
猛子半夜起来撒尿,迷迷糊糊地走远离了少年们宿营的圈子,正痛快的放着水,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看,惊得他水流戛然而止,随后又控制不住的倾泻下来。胡乱的提上裤子,倒着走回少年们的圈子,使劲的给了王大一杵子:“嘿!王大快醒醒,我遇见鬼了。”
王大还当猛子在开玩笑,眼睛都没睁,扒拉一下就翻身继续睡了,嘴里还嘟囔着着骂道:“滚蛋,明天还要赶路呢,抓紧去睡觉。”
急得猛子声音都变形了:“快起来,没跟你闹,我撒尿的时候见到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我看,现在还在那猫着呢。”
猛子的话惊得王大一激灵,猛地翻过身来:“哪呢”,由朝着猛子指着的方向仔细望去,果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边,眼中透绿、深邃、隐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此情景王大也坐不住了,本想把少年们都叫起来御敌又怕压制不住队伍的慌乱、或是惊扰了那双眼睛,发生什么不好的后果。仔细想了想,王大又摸到我的身边,将我唤醒又说了一遍发生了什么事,听得王大描述,我心中一紧,暗中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还是年轻没经验,野外宿营怎么能不设岗哨呢,幸亏是猛子起来撒尿发现了险情,若非如此,今日这事可轻易不好收场。
踅摸着找到一个好位置,果然看到了猛子所说的那双眼睛,看到它我心里大概也有了数,不是猛子说的妖怪,看那绿油油的眼睛大概率是头孤狼在伺机而动,看上我们拴在树下的猎物了。
想到这里,我暗自思索了一阵:孤狼这种生物最是贪婪狡猾,若是将它喂饱能够打发离去倒也还好说;但若是我们对它服了软,这牲口可不见得会善罢甘休,大概率会把我们全部耗死做他的储粮。如今那牲口未作做行动,就是在盘算我们的战斗力,谋定而后动,最是难缠。